第5章 石芙蓉(1 / 1)

陳家大堂,家族徽旗已被暫時換下,白森森的帷幔掛滿了房間,陳德和陳靖的畫像懸掛在那些白色布料中間,無聲的看著每個仰望他們的人。畫像下擺放著一個落兵台和一本官書,官書是跟著陳靖的屍體一起送回來的,上麵的血跡已經發黑,落兵台上空空如也,陳德的屍首還在豐都,他的鐵王劍也還在豐都。兩個丫頭跪坐在供桌前低聲啜泣,一邊燒著紙,一邊喃喃念誦往生經。在她們右邊的椅子上,端坐著雙眼紅腫的石芙蓉。她的手邊還放著兒子的飛鴿傳書,絲絹寫就的傳書上隻有兩句話:皇上意外身亡,父因護駕不力蒙冤枉死;妹仍在宮中,吾即刻趕回。石夫人收到手信的一瞬間就明白了原委,但無論如何也不信陳德會死,朝廷上下沒有人比他更忠於周凰了,況且周凰早已將印璽給他,關鍵時候印璽怎麼都能救他一命的。她即刻就要去豐都接應兒子,接回女兒。然而她的馬車還未收拾停當,陳靖被害的消息也傳了過來。

石芙蓉畢竟出生於王侯世家,逢此巨變下也迅速調整了心態,開始主持後事、傳信附庸家族。此刻,她一身孝服坐在靈堂中,白菊花別在她的發絲上,更顯淒涼。不多時,管家過來傳報說,各位族長有請夫人移步商議後事。

自鎮西王被斬殺於午門的消息傳遍周國大陸後,最先得到消息的附庸家族帶著手信趕到鎮西王府,附近的幕僚和稍遠屬地的附庸家族也陸續到達。鎮西王的死,對整個周國大陸來說過於匪夷所思,不單是罪名過於牽強、就是直接判死當場斬殺也出乎所有人意料,以陳家的勢力和聲望來說,即便是陳家謀反也不會死無全屍。大部分人將信將疑的前來一探究竟,遠遠望見陳家掛出的白事後方才相信陳德真的死了。

一番吊唁後,大家就在靈堂旁的偏廳設了議事廳,商議著下一步計劃。

石芙蓉過來的時候,各位族長正為是否出兵爭議不休。陳德作為鎮西王這些年,掌管著周國最大的一片陸地,管轄下的人民衣食富足,對麾下家族也是恩威並施,深得人心。作為周凰最親密的朋友,他並沒有像其他王侯那樣屯兵,陳家軍雖然個個精銳,但數量並不多。起兵推翻周朝?石芙蓉毫無興趣,她隻想報這殺夫的仇以及救回自己的兒女。她進了偏廳的門,幾個族長就圍了過來,最先開口的是附屬勢力算天家族的族長司空齊,據傳他們家族有種族天賦、可以預知未來,多年來,他們都蝸居在深山中不問世事,陳德父親過世的時候他們也隻是派代表來,這次親自趕來也是破天荒了。石芙蓉對他行了個禮,又對眾人行了個禮,開口說道:“感謝司空大人,感謝諸位大人為我家主公抱不平。主公的死朝廷必須給我們陳家一個說法,我們陳家世代忠良不能蒙受此等冤屈。隻是眼下我兒子尚無音訊,我女兒又被困在宮中,可否請諸位大人多待幾日,待我兒回來再從長計議?”

話音剛落,沙族族長鐵林阿木叫嚷起來:“夫人,這裏離豐都路途遙遠,且我們將少兵少,不出其不意恐怕會很被動!”幾個族長也高聲附和,石芙蓉心知他們早已不滿自己屬地貧瘠,想必是要借機擴大勢力,但也耐心安撫,說陳禹最遲明天下午就回來了,並且會帶回豐都和其他王侯的消息,知己知彼伺機而動才是上策。

各族長又爭論起來,石芙蓉命人上酒菜,勸說大家先吃飽再商量。

一席晚宴吃到晚上9點,西果特釀酒香醇厚,如果你不習慣西果特有的青澀,這種酒就會比馬尿還難喝,但如果你習慣了這青澀,那這微辣的果酒便是人間至美。石芙蓉喝著西果酒,味同嚼蠟。酒席間刺荊族族長加沙和沙族族長鐵林阿木又起摩擦,素來不合的兩個人很快上演了赤膊肉搏。

石芙蓉幹脆退出席去。

明天,明天就會好起來吧,她望著漫天星鬥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