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偉民是個走南闖北的小工頭,這段時間,他一直帶著手下的工人在清源河大橋工地上幹活。現在,大橋已提前完工,即將通車。
這天,大工頭對周偉民說:“你們這幫人幹得不錯,交給你一個新活兒——去把清源河上的那座舊橋拆了。上麵說了,那舊橋有礙觀瞻,一定要在新橋的通車典禮舉行前拆完。”大工頭還說,拆橋也算是個技術活兒,所以把一個懂爆破的技術員配給了他。
周偉民接到任務,就帶著工人們來到舊橋。這是一座不知什麼年代修建的鋼架橋,橋上的鋼梁早已鏽跡斑斑。橋麵很窄,隻能容一輛卡車通過,和他們剛建好的那座雙向六車道新橋一比,顯得非常寒酸。
拆這麼個破橋,還不是小菜一碟?周偉民往手心裏吐了口唾沫,帶著人就上了橋。橋頭有一個老頭正在釣魚,看到周偉民他們,不禁問道:“你們是幹嗎的呀?”
“幹嗎的?咱們是建大橋的。”周偉民指了指不遠處的新橋,自豪地說。
老頭哼了一聲:“建橋的?那到這兒來幹嗎?”
這老頭管得還真寬。周偉民有些不耐煩地說:“新橋修好了,舊橋當然要拆了。我們就是來拆橋的。”
“拆橋?”老頭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們一番,搖了搖頭,“就憑你們?這橋你們拆不了。”
周偉民聽了,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心想:我什麼樣的建築沒拆過,還拆不了這麼個破橋?他二話沒說,簡單地分派了一下任務,帶著人就幹開了。這一動手才知道,舊橋看起來鏽跡斑斑,可修得實在結實。一幫人乒乒乓乓敲打了半天,卻隻敲下來幾塊鐵皮。
周偉民累得靠在橋欄杆上直喘氣,那老頭收起魚竿走了過來,笑著說:“我說你們拆不了吧?”老頭的笑容讓周偉民覺得很不舒服,他可不願輸這口氣。他沒答理老頭,和技術員商量了一陣。技術員又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舊橋,重新分工後,周偉民把帶來的工具都用上了,但忙活了好一陣,進展還是不大。
老頭見狀歎了口氣,依然回去釣他的魚。
這座舊橋早已廢棄,通往橋上的道路已過不了大型機械,眼看忙了半天,橋體還是巋然不動,周偉民的氣不打一處來,扔下工具吼道:“不行就炸他娘的,不信這橋炸也炸不垮!”
於是周偉民打電話向大工頭請示,大工頭說要上麵研究後才能決定。過了好一會兒,大工頭回電話了,語氣非常興奮:“上麵同意炸橋了,不過不是現在炸。聽說有人提了個天才的建議,橋要留到新橋的通車典禮時炸。到時候炸掉舊橋,就當給新橋開通放焰火,增加喜慶氣氛。”
周偉民掛了電話,下令收工。經過那老頭身邊時,老頭微笑地看著他們,似乎在說:“現在相信我的話了吧?”周偉民回頭望了望那橋,狠狠地說了句:“過兩天再來收拾你!”
到了新橋通車那天,周偉民帶著工人前去炸舊橋。他心裏憋著一口氣,暗想,要是老頭還在那裏就好了,這一次,就是要炸給他看看!
到了橋頭一看,周偉民不由樂了,那老頭還真在。隻見他靠著橋欄杆,一副悠閑的樣子,正釣魚呢!
周偉民走到老頭身邊,故意大聲喊道:“清場啦!”工人們開始拉警戒線,周偉民對老頭說:“老人家,我們要炸橋了,請你離開。”老人看了一眼周偉民帶來的隊伍,說:“這橋是該拆了,不過你們這樣子,炸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