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容點了點頭,“也叫他早些睡吧,現在這黑燈瞎火的,練字別練壞了眼睛,那就不好了。”
“哎,好嘞。”翠林見清容躺下後,放下了撩起來的簾子。又將桌上點著的蠟燭剪去蠟燭芯。
玄燁走出永和宮,走在路上,暗淡的月光下,那身明黃色的衣服隱隱失去了光澤。在一旁的樹林裏,隱隱傳來了一陣柳笛聲。
玄燁向那地方走近了幾步,聽的真切了些,隻覺得那笛聲吹的哀怨,惹人憐憫。
“皇上,快回去吧。”梁九功見玄燁又朝那邊走了幾步,小聲的勸道。
玄燁冷冷的看了一眼梁九功,因為心中的怒意,罵道:“狗奴才,朕要去哪裏還要你來管。”
梁九功見玄燁發怒,也不敢再說什麼了,忙跪下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玄燁沒理會跪在地上的梁九功,兀自走了過去,撩開了掛下的樹枝。
梁九功見玄燁走了過去,又不敢跟過去,跪在地上也不敢起來。因那地方沒有侍衛守著,心裏著實害怕。
玄燁走進去,看見一纖細的身影,背對著他。月光下,一雙白暫的雙腳浸泡在水中,水麵因為風的吹動,掀起了絲絲漣漪。
那女子顯然是沒有發現玄燁站在她的身後,一曲完畢之後,聽見後麵傳來的掌聲,才回過神來。
轉過頭來,見玄燁正對著她站著,部分的樹枝擋住了他身上的衣服。那女子見玄燁一直盯著她的雙腳,忙低下了頭。從水裏伸了出來,穿進地上的繡花鞋裏。
“敢問姑娘芳名?”玄燁拱了拱手,說道。
那女子見玄燁這麼問,悄悄的看了他一眼,低著頭羞澀的說不出話來。月光下,如雪般的皮膚像是一塊無瑕的玉,瘦小的瓜子臉蛋,一雙水靈的大眼睛,再加上臉上一抹粉色的羞紅,簡直是一個活脫脫的江南美人。
玄燁見她不說話,走過去,從她手裏拿過柳笛,合了一曲,那女子依舊低著頭不說話。
“姑娘是哪個宮裏的人?”玄燁將笛子還給那女子,看著她問道。
“辛者庫的。”那女子小聲說道。
“辛者庫的。”玄燁嘀咕了一句,又打量了她一番,隻覺得她和清容完全是不同的類型,眼前這個女子,溫柔可人。
“姑娘何姓氏?”
“衛氏。”
玄燁看了她一眼,“姑娘一人怎麼來這荒涼的地方,吹奏如此悲傷的曲子,可是進宮久了,想家了?”
“你不懂,這地方才屬於我,隻有在這裏我還能找到真正的自我。可以忘記我是辛者庫的罪人,可以忘卻一切。”衛氏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和這麼一個陌生人講這些話。
玄燁此時聽了,到是頗有感同身受之意,“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玄燁感慨了一番。
衛氏因素來也念書,明白玄燁說的話的意思,問道:“公子也是過著自己不喜歡的生活嗎?”
“何曾不是,所以朕……我和姑娘也算是同病相聯之人了。”
衛氏聽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她還不知道這個就是改變了她命運的那個人,就是她日後生下的八阿哥的皇阿瑪,當朝的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