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2)

“我有何可叫人放心不下的。”清容淡淡的說道。

納蘭性德看著她,說道:“清兒,皇上打算給你和裕親王賜婚了。”說話間有些擔憂。

“賜婚?”清容疑惑的問了句,冷冷“哼”了聲,說道:“他憑什麼要擺布別人的命運,就因為他是皇帝。”

納蘭性德無奈的安慰道:“清兒,你若當真不願嫁,你去求太皇太後,她疼你必定隨了你的。”

“容若,你是當真不知道嗎?我是罪臣之後,苟活到今天已是不易,何能再求別人。”清容說完,莞爾一笑,那笑中擁有無數令人捉摸不透的哀傷與憤怒。

納蘭性德聽清容那麼說,隻覺得心中有些不舍迷茫的說道:“自古以來,有什麼能高過皇權的。我隻願你不要太顧及自己的身世,何苦這般做賤自己,使自己這樣子。”

“他可還說什麼沒?”清容問道。

納蘭性德知他說的是玄燁,說道:“到是沒在說什麼,我估摸著這賜婚的聖旨就要下了。”

“他的阿瑪害得我全家遭受這樣的痛苦,現在他又要我嫁給他的哥哥,好,可真好。”清容隨手撒下手中的紙箋。

“清兒……”納蘭性德不放心的喊了聲。

清容回過頭,說道:“若是我抗旨,那便是要害了整個納蘭家了。”

納蘭性德拿起桌上的筆,在紙上隨意寫了幾個字,邊寫邊說:“愛不是恨不是,你這才真真的叫人急。”

“你胡說什麼呢?”清容反駁道。

“清兒,你若不是心中有皇上,怎會這般怨他?現如今他還有將你指給裕親王,你心中更是苦了。先帝的兒子可不止皇上一人,裕親王也是先帝的兒子,你知道身世後怎不怨他,偏生單單怨皇上。愛之深,恨之切。”納蘭性德放下手中的筆,將紙箋遞給清容。

清容接過紙箋,端正而有氣勢的楷體字映入眼簾:“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複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還如當初不相識。”清容放下手中的紙箋,說道:“李太白的《秋風詞》”

納蘭性德點了點頭,說道:“你現在的心境就是這樣,進入我的相思門,就知道我的相思苦。相思有多長想你有多長,短的相思無窮無盡。早知道這樣牽掛人心,還不如當初不認識好呢。”

“你胡說些什麼呢,我可沒這樣的心境。”清容看了納蘭性德一眼,遮掩的說道。

“清兒,你可得想清楚,不要因為怕連累納蘭家,就嫁給裕親王,你心裏想的可是皇上。”納蘭性德提醒道。

清容說道:“你要我如何麵對他?我怎麼能將他阿瑪做的那些事忘的幹幹淨淨。”

“我想你會想明白的,隻是現在還有些躊躇。”納蘭性德拍了拍清容單薄的肩膀,繼續說道:“你好生歇著吧,待會兒開宴了我來叫你。”

“罷了,我和你一塊兒去吧,免得待會子你忙不開還要來叫我耽誤了事兒。”清容隨納蘭性德走了出去。

納蘭性德笑了笑,戲虐道:“咱們的清格格快要回來了。”

“你又胡扯些什麼呢,你先去忙吧,我去你書房找些書看。”清容對納蘭性德說完,就朝書房走去了。

納蘭性德看著清容離去的背影,不由笑了笑,心中歡喜估摸著清容這心中的坎兒可以走過了。其實正如他說的愛之深,恨之切,她心中其實都明白,隻是需要有人來提點她兩句。她本就不是個愛記恨,愛把祖輩之間的恩怨一直牽扯在心中的人,隻是事情來的突然,便糾結著開始恨玄燁,她心中真正畏懼的是那道明黃色的不可逾越的皇權。想明白了也便好了,他相信清容自己可以想明白了,也便放心了,他這個妹妹就是和他一樣太真了,他不由開始擔憂,也許她也會和他一樣因這個“情”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