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卓雅進疆之前,從來沒想過自己以後的日子會馳騁在那片大草原上,與一位異族的人策馬奔騰。
卓雅來自台灣,正當妙齡,出身世家,父親是行政廳廳長,母親是大學教授,自小就是按照名媛的路線生活起居,在23歲之前,按照父母的期望念書/學琴/學畫,還頗懂得茶道,黑黑長長的頭發披散下來,任誰看都是名門淑女。
優秀漂亮的女孩向來不缺乏追求者,追求卓雅的人可以從總統府排隊到國父紀念堂,既有風流倜儻的世家公子,也有修養頗佳的博士,卓雅父母的意思也是希望她在假期結束曲英國留學之前能有一個固定穩定的戀愛對象,免得將來卓雅在異國歐洲存留,畢竟卓雅是二老唯一的掌上明珠。
實在躲不過二老的念叨,在假期結束最後一周,卓雅自己包了個團,一個人從台灣出發去到了新疆,本來以為是一趟散心的旅程,卻沒想到後半生會歸根在此。
從台北出發到烏魯木齊,飛機飛行6個小時,在從烏魯木齊飛到伊寧又是兩小時,輾轉了將近一天,終於來到了這個跟台北有著6000公裏距離,3個小時時差的小城。說是小城其實一點也不小,麵積足有台北的3個大,但是人口卻不足台北的三分之一。夏末的天氣,早晚已經轉涼,卓雅到伊寧是在晚上11點,剛剛日落,帶著一點白天的餘溫,輕裝出行的卓雅背著個雙肩包/戴著鴨舌帽隨意走在這座空曠/潔淨的城市街道,心中仿佛生出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腦海裏有個強烈的念頭:自己一定來過這裏,這裏有自己非常相熟的人。但很奇怪,這明明是卓雅第一次進入新疆。之前對這個麵積巨大的省份隻是在上天文地理課程上老師的三兩句講解而已。想到這裏,卓雅也不自覺的笑笑。如果真要給這種熟悉感找個理由,可能是終於可以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呆上幾天,心中的爽快感使然吧。
一夜安眠,第二天一大早就跟著導遊開始了遊玩,目的地是被稱為“大西洋最後一滴眼淚”的賽裏木湖,導遊一路上賣力講解賽裏木湖如何勝過仙境/不時跟車上的團友講個段子/逗笑一番,卓雅都無心關注,隻覺得眼前的美景一站勝過一站,每向前行駛一段/心就更加安定一些。路上也碰到了好多新鮮玩意,比如走在高速公路上的牛羊群,揮著馬鞭的牧羊者絲毫不避諱車上穿梭的行人,就這麼人和自然融洽的相處著。想象台北鬧市的喧嘩,此刻有種回歸原始的淳樸。車從伊寧市區開出將近3個小時之後,連續過了幾個隧道,導遊突然興奮起來,扯著嗓子叫醒一路顛簸睡著的遊客,“大家注意,過了這個隧道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現在都醒醒了,擦亮眼睛,眨都不要眨的看著左側窗外”。一車的遊客頓時睡意全無,紛紛坐直探頭盯著窗外,卓雅也好奇的看著,在大巴車駛出隧道的一瞬間,一天海天一色/水氣氤氳/透徹無比的水麵唰的一下好像天降神物般出現在眼前。
卓雅愣住了,雖然台灣四周環海,也從來不缺如碧清澈的海麵,但這個賽裏木湖還是跟了她不小的震撼,許是四周環繞的群山隔了一道屏障,許是遠處的冰山隱隱發光,又或許是草地上吃草的馬匹太過詩情畫意,這一瞬間卓雅感覺身體正在飄飄然抽離,居然站在湖邊一步也走不動。
站在湖邊一動不動盯著湖麵的卓雅像極了天外來客,卓雅本就溫婉嫻靜,那天正好穿了一襲長裙,如果不是四下飛起的頭發提示著這是活生生的實景圖,還真的會以為是一副美不勝收的畫作。
遠處氈房裏的哈薩克族人對每日來往觀賞的遊客早已習慣,就住在景區外圍的藏哈爾往日都會上山牧羊,偏巧這日表妹來訪,藏哈爾就沒出門,而是騎了匹馬在湖邊的草原上疾馳起來,哈薩克是長在馬背上的民族,這裏的男孩從5/6歲開始,父親便會給他一頭小馬駒,跟著他一起成長,所以哈薩克的馬術是蜚聲國際的。25歲的藏哈爾正血氣方剛,上了馬背骨子裏的豪情全部被激發出來,俯身貼近馬背邊縱情背馳。繞湖跑了一周來到湖邊入口的時候,看到了靜靜呆立著的卓雅,藏哈爾缺跟中了邪一樣,竟在馬背上也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