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聽著二老爺的話,知他再無心朝事。心想來人,一定是她。她來此地,竟能擺出如此打的架勢,看來她離去時,一定被老公公施了法。船家心裏忖了半晌,心想該來的總歸會來。
船家坐在那裏,想著殘棋,也想著來的人,到底會有多少。但聽一聲梆子響,曾府外麵,擠滿了圍觀的百姓。誰都知道,曾府裏來了貴人。二老爺忙得,慌忙迎接。一乘軟轎,載著一人,香風撲來,誰都知是一女子。
錢塘的百姓,不禁心忖,來人一定是皇親。正忖間,忽聽執事太監高聲宣諾道:“三公主駕到,請曾府裏的老爺,速速出來接駕。”
二老爺早跪在轎前,匍匐在地,朝三公主的軟轎拜了又拜道:“小臣恭迎三公主,請三公主擺駕曾府。”
三公主在軟轎裏應了聲,朝二老爺道:“曾老爺,本公主來此間,你就別分什麼尊卑,給本公主,安排幾間隨意的房子,住下便可。隻是我的差役們,你打發他們些許銀兩,讓他們回京去,本公主感激不盡。”
三公主說罷,執事太監也打開轎簾,讓三公主出來。三公主一搖羽扇,踱著步,朝四周望了一眼,歎道:“這裏的曾府,與京城裏的曾府,遙遙相應。隻是這裏的曾府,卻比京城,蕭條得多了。你大哥犯法,被處斬首之刑。但聖上存仁愛之心,沒有抄沒那裏的房產,你可著人去那裏居住。”
二老爺慌忙跪下拜謝道:“多謝聖上、三公主開恩。”
三公主扶起他道:“曾老爺,本公主也說過,不要那麼多俗套的東西,如今來此,也不需要大魚大肉,隻需些山野小菜即可。”
二老爺聽罷,心裏忖道:“我回錢塘之時,在半路便聽三公主已離開人世。三公主此時到來,難道她還沒死?”
二老爺忖了半晌,吩咐曾府上下,為三公主打掃屋子,又讓小玉和夫人陪著。二老爺仔細打量三公主身旁的人一眼,不禁吃驚地道:“娘子,你怎麼會在三公主身邊?”
三公主將羽扇一搖,微微一笑道:“曾老爺,你的娘子,在半路遇著我時,便已暈倒,幸好執事太監們,將她救醒,此時神誌不清,等過會,她便會醒來。”
二老爺一聽,心想娘子氣急而去,此刻的她不生氣,真如船家所說,她不再大發脾氣,也除去了蛇妖的本性。二老爺邊忖,邊幫著打掃出屋子,請三公主移駕。三公主微笑道:“曾老爺,曾府蕭條如此,怎麼也不找些人修修?我如今在此居住,著錢塘各地的官員,來此相拜,讓他們捐些銀兩,將曾府修好,日後我恐怕,要在這裏長住。”
二老爺聽完,吩咐下人,去請錢塘一帶知縣以上的官員。錢塘一帶,乃富庶之地,當地的官員,更是富得流油。聽說三公主到來,哪個不前來拜望?更有拿著不少金銀珠寶的,還怕不能討得三公主喜歡,將各色物件,都送了來。
更有想討三公主喜歡的,送了一美男。二老爺心想,此人也真會想,竟給三公主送此物?誰知三公主,不但不生氣,反倒將美男留住,重賞了那官員。二老爺疑惑不解,便走到閣樓,去見船家。
船家微微一笑,拿著手中的棋子,朝二老爺道:“世間之大,無奇不有。三公主來此,你可要小心防著,不要將梨園裏的秘密,告訴此人。”
二老爺點頭道:“船家吩咐過的事,我哪裏還敢四處亂說。隻是三公主來得突然,我這心裏,有幾分不安。”
船家拍著二老爺的肩膀,朝窗外瞥了一眼,見左右無人,低聲道:“心裏不安,這就對了。你的娘子,是否恢複常態?”
二老爺點點頭道:“她現在,對我倒是服服帖帖的,但舉動還有些異常,像對府裏,特別陌生。”
船家不好直言,朝二老爺道:“想必她到外麵,一定受了些風寒,忘記了府裏的一切,也未可知。二老爺盡心服侍三公主,也有得忙活的。日後要是沒有什麼事,千萬別往梨園去。就是我的閣樓,你也少來。”
二老爺不解,心想船家神秘,難道懷疑來的三公主?他要在這裏住下,幾次提到的那人,難道就是三公主?二老爺望著船家的臉,見他的臉色,就像下雨的天氣,陰霾一片。但他不好問船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