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可光坐直身子,望著小玉,感到有種離別的悲痛。曾可光又望望孩子,朝她道:“小玉,這輩子,我對不起你。”
小玉微微一笑,伸手去摸曾可光的額頭道:“這一切,都不關你的事。怪就怪我當初,太韌性了。要是狐妖用相思帕引誘你,你也不會這樣。公子,你是否還有什麼放不下的?我知道你想去看個究竟,但你的心裏,又有幾分不想離開此地的感覺。”
曾可光點點頭,歎息一聲道:“我放心不下的,還有你和孩子,你們在這裏住著,我一個人出去,總覺得欠你們很多。”
小玉淺淺一笑,拉著曾可光的手道:“公子,你就放心的去吧,這裏會很好。有我在這裏,我就不會讓曾府塌了下去。”
曾可光感激地望著小玉,親了她一口,兩人躺下,親熱一番,才又朦朧睡去。第二天一早,曾可光便偷偷的來到梨園。梨園的梨樹,都變得幹枯了,不再像昨日,還有落花紛紛飄落。他朝四周望了一眼,拿出美玉,仔細的打量一眼,猛然間見玉裏有人走出來,拉著他的手道:“相公,你願意回來,我心裏很高興。”
曾可光大驚,慌忙撒手,卻把玉扔在了地上。他慌忙拾起玉,卻不見一人。他四下呼喚道:“舞娘,你在哪裏?你在哪裏?”
曾可光邊走邊呼喚舞娘的名字,冷風吹來,幹枯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整個梨園,回蕩著曾可光的聲音,卻沒有人應答。
曾可光在梨園裏,四處遊蕩,他希望能再次遇著梨花色的女子。曾可光遊走了一天,忽覺形神俱乏,便坐到一棵枯萎的梨樹下休息。他望著梨樹,隻見陽光照下,孤零零的樹葉,在風中不停的哀號。
他累了,眼睛迷糊,似乎見到了梨花色的女子。女子帶著他,回到曾經居住的地方,回到那個滿是桃花開放的世界。迷人的湖畔,斷橋之畔,曾可光猛然恍悟。他曾經在這裏,摟著淑玉的屍體,摟著她顏色如玉的身子,是她將美玉贈送給他。
曾可光摸著淑玉的身子,望著她蒼白的臉,喃喃地道:“淑玉,我對不起你,都是我不好,害得你變成這樣。”
淑玉微微一笑,朝曾可光道:“死書呆,你要好好照顧舞娘,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曾可光聽完,拍拍腦袋,朝四周一望,竟是枯焦的梨樹。他抹抹額頭,沉吟道:“我在這裏,怎麼又做夢了?舞娘,她真的是舞娘。那塊玉,是淑玉給的。淑玉,淑玉……。”
曾可光站起身,朝梨園裏狂吼道:“淑玉,你在哪裏?你告訴我,舞娘現在在哪裏?”
曾可光吼了一陣,又坐下身來,蹲在梨樹旁,難受至極。就在這時,忽聽一個聲音道:“死書呆,你終於記起舞娘了,她在這裏的時候,你為何對她無情?”
曾可光聽罷,朝發聲處道:“誰,給我出來,我要去見舞娘。”
猛然間見一黑影晃動,閃身出來。曾可光認得,她就是那晚拚命救自己的女子,不禁拱手一揖道:“神仙姐姐,是您?”
夜叉望著曾可光,見他不再像從前那樣桀驁不馴,如今變得乖巧多了。便道:“你的心裏,真的有舞娘?”
曾可光點頭道:“我都記起來了,她帶我到南山葡萄架下投胎,正好遇著桃園裏的老婆婆。她讓我到了奈何橋,不喝孟婆湯,能記住前世是誰,好尋找自己的愛人。可我到了奈何橋,見老婆婆用性命換我不喝孟婆湯,我極不情願,便喝了孟婆湯。”
夜叉聽完,才猛然間記起錢捕頭說的話,他曾去過南山,能在那裏打探出消息,一定是老婆婆沒死。夜叉點了一點頭,朝曾可光道:“你似乎記起了很多,可你的心裏,依然空蕩蕩的,什麼也沒記起。”
曾可光回憶著往事,回憶起和舞娘在圓墳裏住的日子,他的心裏,一陣痛苦。朝夜叉道:“神仙姐姐,我知道你知道舞娘的下落,您就帶我去找她吧。就算我求求你,我這裏給你磕頭了。”
曾可光說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夜叉想起兩人在圓墳裏恩愛的情景,不禁心裏一酸。這一切,本來都屬於姐姐淑玉的,可她寧願放棄這一切,她恨恨的望著曾可光,不知該帶他去,還是不帶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