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再過小半個時辰,到達半山腰,終於,白雲都踩在了腳下。
前方,出現一碧綠斷岩,上麵刻著三個朱紅大字:“解劍岩。”
旁邊,還立著兩名灰衣僧者,麵容莊肅,一動不動,如同石人,看到厲寒等來人,才雙掌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
那名帶隊來的知客僧解釋道:“此為解劍岩,平常來我梵音寺拜會的弟子或友人,都要在此棄馬解劍,以示尊重,不過這次不同尋常,本是兵戈之爭,所以此律對諸位並不適用,諸位繼續隨我來吧。”
向兩名武僧一禮,繼續帶領厲寒等人向上行去,又走數裏。
厲寒等人放目望去,才能看到遠山之頂,隱隱現出幾角金瓦紅牆,上麵隱現佛光閃爍,經聲梵唱,聲聲入耳,比在山下時清晰了不知多少,聽著令人不由自主為之心境也一清,安寧下來,凡燥塵念俱去。
仿佛一步之隔,就是天與地,聖地與凡塵之間的差距。
那裏,就是梵音寺的落腳之地了,也是天下八大頂尖宗門之中,唯一以佛門理念為傳教法詣的佛道聖宗。
而葉清仙等,第一次來這裏的人,最多隻是心思複雜,仰望,期待,還有一絲隱隱的興奮。
但他們身旁的厲寒,心境卻比任何人都複雜,因為這個地方,他並不是第一次來。
而是第二次。
猶記數年之前,他剛剛經曆喪父之痛,又離開長仙宗,一路風餐露宿,風雨兼程,想另尋一處叩仙之地,不但到達過神王陵,天工山,也來到過這梵音寺。
可惜,那時,梵音寺以他凡根未絕,紅塵未斷為理由拒絕,說他世俗之緣尚在,無法入宗,當場就要求他離去。
那時,他滿心失望,幾乎快要喪失最後一點希望,直到到達倫音海閣,才意外成為其中一員,更到如今,成為倫音海閣頂峰弟子之一,身份地位都與當初那個背著包裹,風塵仆仆來到這梵音寺拜師的微末少年,不可同日而語了。
現在,他是高高在上的修道人,真真切切的頂級強者,有資格參加在這裏舉辦的修道界頂尖大會,南境青年修士擂,到達這裏,要被梵音寺的門人奉為上賓,以禮相迎。
是啊,一切都不同了,短短數年,卻經曆許多,頗如一夢,夢裏一切清晰,卻似又已遠去,根本不在一個世界。
輕聲歎息了一聲,厲寒腳步不由放緩,走在最後。
其他人,大多是興奮的心情,走在前麵,顧而根本沒聽見,知客僧也是在前麵引路,沒有發現厲寒的異樣,隻有一直跟在他身邊的葉清仙,聽到了他這聲輕輕的歎息,頓時不由雙眉一蹙,不過看其一聲歎息之後,神色又恢複了平靜,猶豫了一番,還是沒有開口動問。
眾人一路上行,終於,到達了山頂,瞬間,一座金頂紅牆,連綿不絕的廟宇群,出現在他們眼中,千殿萬閣,蔚為壯觀,讓人心不由為之摒住呼息。
“這,就是天下八宗之一的梵音寺了嗎?”
不止是另外幾人,就是厲寒,曾經來到梵音寺宗門之外,其實也沒有進去過,在知客僧的帶領下,他們走進梵音寺的大門,看著莊嚴整肅的殿閣樓台,還有塔林佛像,一個個都不由神色年肅,氣像莊嚴,誰也沒大聲說話,一路朝偏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