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戎扯出一個微笑,低聲道:“好多了,謝謝你。”
門外傳來急驟的敲門聲,蕭戎連忙順著一把木梯下到了地窖裏,嫣兒用散落的藥材將地窖口遮擋的嚴嚴實實方才走了出去,一路快速的清理掉地上的血跡,走到門前,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門。
門外有數名穿官服的士兵,為首的中年男人沉聲道:“小丫頭,可有看見一個形跡可疑的黑衣人?他身上有傷,很好辨認的。”
嫣兒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做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迷迷糊糊的道:“我沒看見呢,官兵大哥。”
為首的官兵頓了一下,拱手道:“對不住了,姑娘,請容我們搜一搜。”
嫣兒心一沉,臉上卻不敢有絲毫表情,她讓開身子,道:“各位請吧。”
官兵們一擁而入,有士兵去了東邊的屋舍,嫣兒背在身後的手握的緊緊的,不一會汗便濕了手心。
大約過了半刻鍾,所有士兵都來到院中集合,紛紛對著為首的官兵報告道:“沒有發現!”
嫣兒在心中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她在所有士兵走後緊緊關上院門,附耳在門上聽了好一會,等到再也聽不見紛亂的腳步聲了,她才匆匆的跑去東邊的屋子,穿過被長槍刺得一片狼藉的藥材,將地窖口上散落的藥材胡亂的掃到了一旁,她掀開沉重的蓋子,下到地窖裏,她七手八腳的將裏麵的幹草一點一點扒開,很快便發現了已然暈了過去的蕭戎。
嫣兒焦急的低喃道:“這樣不行,這裏空氣稀薄,要趕快出去啊……”
她抬頭看了看距離地麵有丈許高的地窖出口,著實犯了難了。
她猶豫著推了推蕭戎,一疊聲的喚道:“喂,蕭戎,醒醒……醒醒。”
然而蕭戎沒有半點醒來的跡象,她咬咬牙,費力的抱緊了蕭戎,一點點慢慢的將他挪到了木梯處,接著,她開始一步步艱難的向上攀爬。還沒爬出幾階她的額上便滲出了細密的汗珠,身形踉蹌著幾乎要被蕭戎壓倒,然而她卻死死的咬著下唇堅持不肯放棄。
整整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滿頭大汗的嫣兒終於帶著蕭戎爬了上來,她將蕭戎輕輕的放到地上,自己則氣喘籲籲的跌坐到了一旁,此時的她隻覺得手腳虛軟,提不起半絲力氣。
休息了一會,她咬著牙立了起來,起身回到藥房中拿了金瘡藥,接著匆匆回來,為昏迷中的蕭戎細細的包紮上了傷口。
將一切都收拾妥當,甚至給昏睡之中的蕭戎移到了一堆幹草上,為他蓋上了一床厚厚的被子,她方才坐到一旁兀自休息了起來。
忽然,蕭戎模模糊糊的念道:“冷……”隨後身體也蜷縮了起來。
嫣兒探身摸摸他的額頭,竟有些燙了,她慌了手腳,又匆匆跑回藥房抓了一劑藥,忙著開始熬藥。
——
錦城前街的一棟三層客棧內,一個靠東的房間窗前立著一名拿折扇的黑衣男子,窗外的月光灑在他一雙熠熠生輝的眸子上,隻見那雙黑色的眸子深沉似海,不露絲毫情緒。此時,這雙如同繁星一般的黑色眸子看著的卻是仁心藥店中發生的一切。
忽然,一個黑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男子身後,那黑影方一出現便利落的單膝跪地,低聲道:“王爺,蕭戎逃到仁心藥堂中去了,屬下等沒有出手,但是索國的官兵卻並沒有將他搜查出來,應是藥堂中的人救了他。”
男子眸中現出一絲玩味之色,淡然道:“我知道了。”頓了一下,他又笑著說道:“查一查這仁心藥堂罷。”
“是!”黑衣人恭聲應了,拱手道:“若王爺無其他吩咐,屬下告退。”
“去吧。”男子淡淡的說道。
“是!”黑色的光芒一閃而逝,那黑影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男子俊逸不凡的臉龐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一雙星眸定定的望著夜幕下的仁心藥堂,眸中神色越發深邃,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