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怎麼聽起來如此耳熟呢?太醫也不過如此。
我蹭得站了起來,擺擺手道:“不用了,我身子好的很。”說罷轉身離去。
從未想過一個醫者的執著是如此可怕,年過半百,須發花白的老者一把扯住我的衣袖,“姑娘,姑娘可是瞧不起老夫的醫術?”
“啊?不是啊!”我木訥的回了一句,這時候才覺得方才不肯讓薑玉儒跟著的決定是個天大的錯誤。“你誤會了,隻是因為調理的方子,我家已經有很多了,沒那麼多錢買那麼多藥。”薑玉儒教書的錢還要補貼我和祈瑞的家用,再這麼浪費下去,日子可是會很難過的。
“沒關係,這些藥我可以免費送給你。”
“不用這麼吃虧吧。”我嚇了一跳,急忙掙脫他的手,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同他無親無故,素不相識。說是為了治病救人而慷慨至此,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說實話吧,我身子很好,就是腦袋不好,以前的事情我什麼都記不起來了,所以這次來是想看看有什麼辦法能夠治好這病。”話說道這裏,他大約也明白了我的意思,身子猛然一怔,手也跟著鬆了開來。
所以說這世上有兩種病最難治,其一乃心病,其二便是一顆壞掉的腦袋。這不,連太醫都束手無策了!
逃出這奇怪的醫館,我不禁鬆了口氣,方才的話是不是太露骨了,有損他太醫的威名?
沒什麼成效的經曆對我們來說已經是稀鬆平常,見我沒怎麼在意,他也不免多說,隻是看著這樣熱鬧的集市,心血來潮道:“瑞兒前些天一直嚷著想吃冰糖葫蘆,我們買一些回去,也給黃大哥的幾個孩子解解饞。”
“好啊。”說道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別說祈瑞,我也歡喜的不得了。
今天日子特殊,街上來往的小販不多,我們一路沿著街道去找,也沒見到販售冰糖葫蘆的,反倒是買了一堆別的小吃,抱了滿滿一懷。
轉過巷口,銀白色的發絲在眼前一閃而過。慶州最寬的街道上,一行人縱馬奔騰而過,為首的那人一頭銀發甚是惹眼。我呆呆的望著那背影,會是三年前的那個人嗎?
不由得嗤笑起來,那人怕早就死在三年前的並州城下了,又怎麼出現在這裏呢。
“你在看什麼呢,我找到賣冰糖葫蘆的人了。”肩膀被人拍了拍,薑玉儒立刻拉著我往街尾走去,那裏恰有一個小販,扛著冰糖葫蘆的杆子來回走動。
可能是人少的關係,今天的冰糖葫蘆沒有賣出去多少,所以見到我們這種一次買很多根的客人,小販的嘴笑得都合不攏了。
“今天生意真好,剛剛有個大戶人家的小孩子,一買就是一捆,這已經是我今天的第二捆了,算你們便宜一點吧。”
原來如此,難怪他今日笑得跟開了花似的。
難得來一趟市集,該買的小吃買了不少,也順道去了一趟布莊,給祈瑞添了兩件春裝,這一來二去,腰包算是徹底空了。不過身邊這個賺錢的都沒有哭喪著臉,我自然也不會太心疼。
回去的時候已經夕陽西下,餘暉映照下,細柳扶風,劃過水麵,蕩起層層漣漪。四合院本就坐落在城郊附近,站在高處,便可以望盡千頃良田,那延綿無盡、生機盎然的嫩綠色,叫人心情舒暢。
“姐姐你們可回來了。”黃家的大丫頭年方十五,已經定親的人了,性子還是風風火火的,忽然一把撲到我懷裏,險些撞翻了一推小吃。我手忙腳亂的將小吃袋子往身邊人懷中一塞,扶起那丫頭問道:“怎麼回事,瞧你急的!”
“瑞兒不見了,下午準備回來的時候就找不見他,我們在城外一直找……一直找,額,大家都走了,可是……可是他……還是找不見他,嗚嗚嗚……怎麼辦?”
“你先別哭,慢慢說。”我捏緊拳頭,強壓著心中的焦躁,“你什麼時候發現他不見了的。”
“小斌說……額,他說栽樹栽到一半的時候,他……瑞兒嚷著,嚷著要找你,然後就自個跑開了……”她抽噎著繼續道:“小斌這小子也不機靈,權當他是說著玩的,也沒管他,等栽完樹就發現他不見了,娘親到現在還罰他跪著呢。”
五歲的孩子能知道什麼,“丫頭,去跟你娘說讓小斌起來吧,這事不怪他,我自己去找找。”心中慌了神,雖說自己去找,可到哪裏去找呢。
薑玉儒將懷中的小吃一應塞給了大丫頭,“乖,你先回去,我們去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