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小產(1 / 2)

日落西山,晚霞鋪陳了半邊天空,橘紅色在豔紅的太陽周圍顯現出毫不遜色的絢爛。陽光斜斜的照在禁宮最高的太和殿上,紫紅色的琉璃瓦顯得格外高貴奢華。

鬆開司馬君然的手,心中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似有不舍又似乎不像。正沉思著,隻見他回頭淺笑著將我瞧著,目光中閃過一絲精明,不言而喻。緩緩伸出手,不由分說的拉過我的手掌,十指相扣二話不說就往朝陽宮門口踏去。

我已經換回一身太監裝,但不管是怎樣的身份,都不應該同天子手拉著手大搖大擺的進月娥的昭陽宮吧。眼見著離宮門口越來越近,他卻絲毫沒有放手的打算,我心下一急,急忙使力抽出手去,竟然意外的容易。

“別鬧了,叫人瞧見,即便月娥心知肚明,不知道的人非說你有斷袖之癖不可,到時又是一場風波。”

君然微微一愣,模樣煞是可愛,似乎沒有想到我會這麼說。好半晌後才道,“你忘了自己剛回京城那會兒我跟你說的話了?”

司馬君然的話雖然不多,但從回京到現在,到底也能說上好幾籮筐了吧,我哪裏記得那麼多。

長時間相處下來,我越發的覺得當年那個傻傻笨笨,被我欺負的司馬君然根本就是裝出來的,這小子的心機城府就跟師公說的那樣,如汪洋大海般深不可測。好在他現在是我的人,不會算計著害我,這樣一想,便也不覺得他那鄙夷的目光有多麼的刺人了。

在他的允許下,我沉默許久。他終於也不指望我能想起一二了,自顧自到:“你啊,跟你說什麼你才能記住?”

這話似乎說的有點兒嚴重了,“那你給點提示嘛,比如什麼時間、什麼地點,什麼情況,還有……”

“那我是不是還要告訴你那句話開頭的第一個字啊?”

我急忙辯解,“啊,那倒不用了。”

“切……”又是一個鄙夷的目光。

雖然不曾牽手,但和皇帝沒大沒小的說話,一路旁若無人的進了昭陽宮門其實還是有點兒讓人掉下巴的。看見司馬君然嘴角的那一抹賊兮兮的笑容,想來這也在他的算計之內,徹底將我從幕後拎到了台前。

“皇……皇上,您可回來了……出……出大事了……”

迎麵一瘸一拐衝過來,險些撲倒司馬君然的人不正是小秦子公公嘛。瞧他那氣勢,堪比有人放火燒掉禦書房似的。

我急忙將他從君然身上撕下來,好在他也意識到自己衝撞了聖駕,急忙跪下磕頭認錯到:“奴才該死,方才一時情急……”

君然麵無表情,沉默往往是壓垮人心的最後一根羽毛,而在適度的沉默之後,司馬君然好心的開口安撫道,“朕又沒有怪你,起來吧,出什麼事了?”

突遭赦免,知道自己腦袋得保的某公公頓時鬆了口氣,用最快的速度最流利的語言道明了這所謂的大事。

“貴妃娘娘小產了。”

這宮裏還有幾個貴妃,不過是徐家月娥罷了。司馬君然愣在原地,也不管周圍跪了多少人,愣是沒什麼反應。

我急忙推了推他,小聲提醒道:“趕緊進去,如果這時候你都沒有一點兒動容,豈不叫人家詬病你冷血無情?”

“不是……”他忽然蹙起眉頭,“你讓她流產的?”

一時沒有想起來,月娥根本沒有懷孕,假孕的事情隻有我們三個外加一個鬆香姑姑知道,既然我和司馬君然都是現如今才知道的,那麼月娥必定是出了什麼要緊的事情,才會不和我們商量一下,就讓那個寄托著數萬將士希冀的假肚子流掉了。

匆匆趕去昭陽宮,宮女們進進出出,清水端進去,血水端出來,搞得比真的還真。我正打算進去瞧瞧,卻被司馬君然攔住,他以天子之尊親自進去,太醫們都莫敢攔阻。

混亂一直持續到了深夜,我和小秦子相攜坐在玉石欄杆上,背靠著柱子等待著裏麵的消息。本來他是打死也不肯與我同席的,但礙於我大發淫威的氣勢,他很沒骨氣的妥協了。大概是被打怕了,遇上一點兒風吹草動他都緊張的要死。

譬如現在,我問他又沒有覺得皇上近來氣色不好。

他相當緊張道:“奴才悉心照顧,陛下氣色怎會有差。”

“我知道你細心照看了,可是我還是覺得他最近臉色越來越不好了,你有沒有……”

“額……沒有沒有,我什麼都不知道。”

這明顯是知道什麼的托詞,但見他這麼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我又實在不好意思再追問下去了,免得擊碎了他細弱的小心肝,那可就罪過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