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身上的宮裝一日比一日厚實。臨近年關,宮裏宮外都是忙碌一片,而我和劉平恩更是忙得焦頭爛額。
太皇太後興之所至,臘月二十八又召見我們。不過比起往日的防備,她如今好似一個和氣慈祥的老太太,每次見到我們二人都笑得合不攏嘴。
這不,我一進昀壽宮,她就忙不迭的拉著我的手坐在錦榻上,轉頭吩咐人端來凳子招呼劉江。
這份乖巧,是我長這麼大都不敢想象的,依著劉江的話來說,他這輩子從沒見過這麼會演戲的人。
“瞧你們倆,都瘦了一圈了。”她親自掬著袖子擦了擦我的額頭,“這大冬天的還能忙出一身汗來,哀家都說了公主府的建造全權交給工部就好了,你們這倆孩子竟然非要親自督工。”
“謝皇祖母心疼,但是公主府將來是我和平恩的家,我還是希望能按著自己的喜好來建造。反正我在宮裏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做些事情來打發時間。畢竟年關過後就到婚期了,還有好多裝飾沒有置辦齊全,我哪裏放得下心啊。”親昵的拉著她的手,我低眉淺笑著,骨子裏被忽略多年的嬌羞被我擺上了台麵,勉強能唬一唬人。
太皇太後瞧了劉江一眼,嗔怪道:“你啊,就知道忙禮部的事情,也不知道幫幫忙。要是累壞了哀家的孫女,哀家定不饒你。”
“姑婆,我冤枉啊。”劉江急忙從凳子上起身跪了下來,一邊告饒,嘴角還狎著一抹淡淡的笑容,“侄孫身為朝廷命官,自然不能不理朝政。當然隻要侄孫兒一有空,絕對會陪她去置辦的。”
“是啊皇祖母,你就別怪他了,他對我……對我已經很上心了。”
“瞧你們兩個……哀家多慮了。”她的笑聲幾乎彌漫了整個寢殿,還特意留我們用過午膳才放人。
直到在紫霄宮坐定,我們兩個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這演戲比坦誠相待要累得多,瞧他也不比我好到哪裏去。靈琯姑姑奉茶之後便領著宮內的人出去了,我親自將茶遞過去,“你的演技越發爐火純青了,佩服、佩服啊!”
“咱們彼此彼此。”他伸了個懶腰,猛灌一杯茶之後才道:“你這麼熱心的裝飾新落成的公主府,該不會真打算假戲真做吧?”
“切,你想娶、我還不想嫁呢。”丟開茶盞,我扯著他的領口拉他進內殿。
放在幾個月前,我們是不敢這麼大膽放肆的談論計劃,因為紫霄宮隨時隨地有人監視。但是這幾個月的戲演下來,周圍已經沒有眼睛盯著了。我也就越發的大膽了,“她在裏麵呢,你們好好說說話吧。年節之後,我就會想辦法送她離開的。”
小玉依舊躺在床上,臉上的傷口早已經愈合結痂,但是卻留下了永遠不能磨滅的痕跡。我心疼的撫摸著那蜈蚣般的鞭痕,每次自己快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我總會過來看她一眼,因為她身上的每一道傷口都是敦促著我不要放棄。
窗口傳來砰砰砰的三聲敲打,我急忙開窗將一身太監服的小尹子跳進來。他是阮公公一手調教出來的徒弟,在內務府裏當差,總也沒個正經的主子。離了阮公公的庇護,被人欺負是常有的事情。如今被我要了進來,自然對我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