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裏的……什麼東西?”好容易將她扶回寢殿,一宮的人慌慌張張的尋了出來,我這才注意到易貴妃手裏的小瓷瓶。
“娘娘,天氣這麼冷,您就不要親自去收集晨露了。”身後的掌事姑姑嘴上頗不饒人的吩咐著小宮娥們打水燒炭,急吼吼的就將人接了進去。轉身看見是我,急忙跪了下來道:“奴婢參見公主殿下,多謝公主殿下送我家主子回來。”
“她經常這樣?”我的目光隨著落在屋頂上的鴿子移動,“我可以進去坐坐嗎?”
雖然並未看她,卻也知道這掌事姑姑是怎樣一副詫異的眼神。
易貴妃雖然位居貴妃,但除了這貴妃的位子,她一年見到皇上的次數屈指可數,風頭從來不曾壓得過德妃徐月娥。因此她的宮殿也比較素淨,裏裏外外伺候的人還沒有一般宮嬪的多,整座寢殿未免顯得有些淒涼。
太醫仔仔細細的給她瞧了一會,隔著帕子用藥酒推拿著。崴腳的痛楚我小時候經曆過,還真沒有哪一次像她這麼能忍的,心中不由的佩服她了。
“你也喜歡《詩經》?”桌案上的狼毫筆整齊的掛了一排,鎮紙壓住的貢宣下有一些未曾遮住的紙條。我眼尖的認出上麵的字,恰是出自《詩經》中的《蒹葭》。
她的身子猛然一怔,目光有些焦慮。好在上茶的宮女進來,這才勉強緩和了氣氛。隻見她長舒了口氣:“閑來無事便挑了幾本書來看,《詩經》中的《蒹葭》讀起來不錯,便臨摹下來了。”
“哦,原是如此。”
回去的時候劉江已經離開了,他總是下朝之後準時來紫霄宮報道,每日例行公事一般待上幾個時辰,然後若無其事的離開。最近更加變本加厲,直接拿紫霄宮做臨時辦公點,挑出所謂國家大事便同我討論起來。
我之所以能夠足不出戶卻通曉天下,這還真是多虧他了。
吩咐人將劉平恩遺落的卷宗收起來,我疲倦的揉了揉腦袋,腦海中忽然閃現出貴妃宮殿上的鴿子,那分明是訓練有素的信鴿。她久居深宮,用信鴿做什麼?
夜半時分,小玉一手抓著鴿,一手捏著信簽,笑容滿麵的出現在我眼前,“公主,你說的沒錯,展廷玉真的就在附近哎。”
我啪的一聲拿書招呼上她的榆木腦袋,這種事能隨便嚷嚷嗎?
從她手上抽出信簽,打開看了看,裏麵是寫著兩行字,其中一行是娟秀的小楷,字跡與我在易貴妃那裏看到的大同小異,另一行卻是雄勁的草書。
“看來我是白忙活了。”將信簽攤開,臨摹一份之後才重新卷好綁在信鴿腿上。
小玉放飛鴿子之後,興衝衝地的跑過來,“可有什麼發現?”
“沒有。”我暗中讓展廷玉忙活了一個晚上才抓到飛往易貴妃處的信鴿,結果截獲的竟是一唱一和的情詩,“等等。”我心中咯噔一聲,信簽寫的是情詩,兩種截然不同的字分明是兩個人的筆跡,這下後宮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