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她離開的步伐,我輕咳了聲道:“站住。”
“公主還有何吩咐?”
她依舊很是謙恭,未曾抬起頭來看我一眼。我想了想才開口,“我竟不知靈琯姑姑是先皇後……哦不,該稱作太後的貼身宮女啊?”
她的身子微微一顫,目光斜斜的偏向我身側案幾上的香爐。宮裏的規矩,下人回話的時候也不允許直視主子的雙眼,這一點她倒是牢記著呢。
“回公主殿下,過往之事,非奴婢之力可改。”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卻也變相的承認了這個事實。“當日在行宮,我以為你是皇上的人,如今你又被太後娘娘賞賜給我,我還真搞不懂,現如今你到底是誰的心腹?”
行宮的事情我看在眼中,司馬君然對她的信任僅次於小秦子。如果她是太皇太後的人,這玩笑可真的不好笑了。
沉默在紫霄宮離慢慢的暈開,我緩緩的翻書,書頁發出淺淡的嘩嘩聲。殿內彌漫著清甜的桂花香,入鼻之時有一種奇特的安神特效,支撐著我此刻的心平氣和。
“奴婢……”
我的手忽的停頓,“嗯?”
唇角的那抹淺淡笑意讓我略顯焦慮的心豁然開朗,雙膝跪在織花的毯子上,她月白色的長裙鋪陳在毯子上,“奴婢現在是公主殿下的心腹。”
“你果然很聰明,不過不要在我麵前耍小聰明,你承擔不起後果。”
晨昏定省是成為公主之後最有規律的禮儀,就像做官時候的早朝一般。
一大群女人齊聚一堂,隻為這在太皇太後麵前盡那麼一點兒微薄的孝心。
靈琯一大早便替我選好了衣裳,一襲杏色宮緞描金長裙,配上蜜合色錦繡蝴蝶長衫,奢華典雅,又不至於太過高調,搶了妃嬪們的風頭。
我心中忽然明白一點,不管她是誰派來的,暫時對我來說不是壞事。
接過小玉一大清早蒸好的糯米紅豆團子,我在靈琯的陪伴下往昀壽宮趕去。
昀壽宮殿門洞開,院子裏兩株遙相呼應的金桂散發著淡淡的幽香,兩側花壇上秋菊盛放,一派燦爛。
“辰歡公主駕到。”昀壽宮門前站著的太監高聲道。
我方踏進去的步子生生停住了,院子裏的妃子們齊刷刷的轉頭望著我。盡管已經晨昏定省的半個月了,我依舊沒能擺脫這種看怪物的眼神。
如妃扭著纖細的腰肢款款走來,“公主殿下來的可真準時啊,不愧是太皇太後的心頭肉,心靈感應這東西,本宮可真比不上。”
妖媚的眼眸衝我彎起一微妙的弧度,眼角的蝶形鈿子在晨光中泛著淡淡的金光。
我對她沒什麼好感,這梁子從她身為東宮如夫人之時就已經結下了。“嗬嗬,比不上就不要自不量力了,免得迷失自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