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孩子氣倒是一點兒也沒變,我摸索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不是他的意思,我相信江騰不是奉他的旨意辦事的。但是……我也知道回去的話必然會讓他和太皇太後反目,所以才會一聲不吭的跟你回藥爐啊。沒事了,我也隻是一時興起的問問,我們進去吧,歇一晚繼續趕路。”
他在門外站了許久,讓身邊的一個丫頭扶著我進屋了。天色灰暗,我根本看不清此時下榻的客棧,隻能抓緊婢女的手,一步一頓的走進去,這一路比起坐馬車出城可要艱辛多了。
幾度日沉月升,趕路的日子過的昏昏沉沉。這幾日身子一日比一日疲累,要不是有馬車代步,我估計會倒在半路上。
司馬霖總是打趣我說:“在皇宮裏待久了,人也變得懶散了。”
其實不是我懶散,實在是身子疲倦的很,一天恨不得睡足十個時辰。
幾十匹馬奔騰而過的聲音震得我從睡夢中驚醒,馬車裏漆黑一片,我伸手摸了摸,似乎空無一人。之前司馬霖說,醒來之後敲一敲門板,自然會有人來應我。我便試了試,果真有人提著盞燈籠撩開簾子進來。
聽聲音是個女子,“姑娘有何吩咐?”
“嗯……我們到哪裏了?”
那姑娘想了想才道:“本來可以趕到下一個鎮子投棧的,可是方才被一群軍爺攔下盤問了許久,我們爺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所以就耽擱了。今晚……今晚可能要委屈姑娘露宿了。”
“這個無妨。”我急忙笑了笑,算是安撫一下眼前的婢女。肚子有點叫囂了,可這荒郊野外的,我也實在不便為難她們,“有水嗎?我有點兒渴了。”
“哦,有的。爺走之前交代了,車裏有些幹糧,還有路上在遊牧商人那兒買來的羊奶,姑娘可以拿來充饑。”小丫頭興奮的說了一大串,生怕我不吃一般。
燈籠擺在一邊,她在馬車的墊子底下掏出一個好似箱子的東西,幹糧、羊奶和酒水都是從箱子裏拿出來的。
“哎!你說能勞駕金吾將軍親自尋找的,到底是個什麼大人物啊?”
車外的聲音隱隱飄過,我急忙扶著側壁貼過去,隻聽另一人說:“誰知道啊,聽說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我怎麼聽說是宮裏走失了一個內侍官而已?”
“你傻啊,一個內侍官能勞駕金吾將軍親自出來沒日沒夜的找?”
“住口!”
司馬霖的聲音讓幾個竊竊私語的人瞬間消音,我急忙坐正了身子,從侍女手中接過幹糧。簾子撩開,一陣清風鑽了進來。來人歎了口氣,揮手讓那婢女下去。
或許是偷聽的心虛,我吃的有點兒急,兩口下去噎得我臉紅脖子粗。
他急忙上前拍了拍我的背,頗為無奈的道:“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能吃成這樣?燒餅又不是什麼好東西,沒人同你搶。”
我嗬嗬的笑了笑,伸手接過他遞來的水袋猛然灌下去。這味道有些腥甜,入口之時直衝咽口,嗆得我猛噴了出來,“這是什麼啊?”
“這……”司馬霖很是擔心的轉身坐到了我身邊,“這是羊奶啊,是胡人帶來的好東西。怎麼,你喝不慣?”
“額……不是,沒喝過,所以一時沒能適應。”
我歇了好一會,才緩過來,疲倦的身子似乎有了點精神了。撩開簾子望了望窗外,外麵什麼都看不見,風中似乎還夾雜著雨絲。想起方才那幾個人的悄悄話,心中萌生說一種擔憂。金吾將軍,是徐靖平嗎?那麼現在呢,下雨了,難道還在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