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頭看了看門外的江騰,他終究還是跟來了,隻是怎麼也不願意踏進來一步。如果我當時沒有阻止他,想必他也不會真的砍下憐春的手臂,真是個不誠實的家夥。
“憐春,誰來了?”良久,床上的人才動了動,頭緩緩轉過啦,長而密的睫毛閃動了兩下才睜開眼眸,“怎麼是你?”
惠妃有些驚詫,幾經掙紮似乎想要坐起來,看著我的眼睛瞪得好大,好像恨不得將我給吞了。
“憐春說你身子不舒服,讓我來看看你。”我緩步靠近她。
“多事。”她一把推開扶著她的憐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我早就讓她滾了,還回來這裏做什麼?”
憐春被她推得跌倒在地,急忙爬起來跪在床邊,身子因為抽泣而顫抖不已,“娘娘對奴婢有再造之恩,奴婢斷不會棄娘娘而去的。”
我扶了她起來,伸手去抓住惠妃纖細的手腕。起先她還掙紮不已,可是數次掙紮無果,她便也沒什麼力去鬧騰了。
“你小產了?”我驚詫的望向她蒼白的臉色,整個人如同丟了魂一般,眼中毫無眸光,對我的疑惑,也沒有半點回答的意向。
我將目光看向憐春,她哭的梨花帶雨。這陰涼的冷宮,更加讓人森寒徹骨。
走的時候我將包袱打開,裏麵果真裝了很多幹糧,我索性將糕點幹糧都留了下來,囑咐憐春好好照顧她,這才轉身離去。
孩子是誰的,惠妃一直不肯說。憐春也不是個會透露主子秘密的人,是以也沒有開口。
我在床上翻來覆去,腦海中總浮現出惠妃對我的恨意。我知道那股子恨不是因為司馬君然最近待我的態度,而是因為當年在峂峪縣查案的時候,我間接害死了房名宏,那個被她惦記了一輩子的男人。
“我就知道你還沒睡?”
皇上推門而入,清冷的月光下隱約可以看見他板著的麵孔。我急忙套上衣裳爬起來,伸手將燈點著了。“皇上,你怎麼來了?”
“聽說你今天去冷宮了?”他徑自做了下來,伸手道:“過來,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心中那攏起來的愁雲似乎一下子散開了。“伴君如伴虎,隻有你才不覺得自己是隻老虎吧?”我挑了他對麵的位子坐下,隨手倒了杯茶遞過去,“這麼晚了,皇上還不回去休息,來我這裏做什麼?”
“我……我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以後不要去冷宮了,那裏……不適合你。”他輕抿了口茶。
我笑了笑,“不適合我?難道就適合她?你把她關進冷宮,打掉她的孩子,讓她在那裏受人欺辱,倒不如像殺了趙丞相一樣,給她一個痛快。”
他的手捏緊茶盞,好一會才道:“哼。你也這樣認為,認為朕冷血無情,絲毫不顧念往日的情分?”
“就是不這樣認為,所以才會問你。”我心中忐忑,可終究還是問了,“你為什麼要保住她的命?”
“這是承諾,朕對一個人承諾,她在哪裏都不會比冷宮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