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賀州以西的幾座城池裏遊蕩了好些日子,我終究不知道他所謂的奉命前來查案,到底要查出什麼東西來。
或許正如他所說,我學乖了,不該問的便不開口多說一句話,所以即便很困惑,我也一個字也不曾詢問。
夜幕沉了下來,鵝毛般的大雪停了好幾日又開始的天地間飛舞的旅程。我和他同所在一件屋子裏,山中本就幽寒,這時節,夜半能把人凍成冰柱子。
這裏大約是獵戶的小屋,打掃的倒算的上窗明幾淨,隻是屋舍簡陋,禦寒的衣物也很少,隻有兩三個炭盆子藏在櫥櫃後邊,現在也全都用上了。
我哈了口氣掀開草席製成的簾子瞧了瞧,寒風呼呼作響,吹著雪花四散飄灑,隻是一瞬間就冷的我急忙縮了回來,回頭看了看司馬君然,他竟然還能閑適的撥弄炭盆之中燒焦的木頭。
“外麵很冷,你……放他們進來吧,這山裏鮮少有人過來,我想也不會遇見什麼……”
他並未開口,隻是盯著我一直不曾移開目光,看得我渾身發麻。他大約又怪我多管閑事了,可能還很生氣,亦或者又想著如何同奶娘說我的不是?“算了,你若不願意便當我什麼也沒說。”
他忽的垂下頭,“我有說過不願意嗎?隻是放他們進來便沒人守夜了,你若是可以負責本宮的安全,本宮倒是可以放他們進來,免了他們在這大雪天裏站在寒風口中徹夜不眠了。”
這……怎麼聽起來我有些吃虧呢?
“你剛剛也感覺到了,外麵可真冷啊!”他側目望向窗外,眼神頓時迷離起來,明明是他讓侍衛守夜,此刻卻表現在很是不忍。
“好,我保護你,就算丟了這條命也會保護好你的,行了吧!”我懶得理他,徑直去撥弄另一個炭盆,可不能讓這點希望之火給風吹滅了。
山裏的夜晚很靜,積雪壓斷樹枝發出的嘎嘣聲時不時的傳來。我靠坐在床邊,強撐著睜開眼睛。雖然累了些,好歹不會出現凍死人的事情,一夜不睡,我想還是可以撐過去的。
“上來躺著。”肩膀忽的被人搭上,我一驚便急忙轉頭,正考慮要不要驚動外屋那群侍衛隻是便聽見他蓄意壓低聲音的話。
我咽了咽口水,這的確是個很不錯的提議,床上應當比地上暖和很多,可是……“多謝殿下恩典,下官還要守夜,不用了。”這床不大,兩個人躺上去有些勉強,且男女有別,可不能被他發現什麼。
“叫你上來你就上來,囉嗦什麼?”他有些不耐的坐了起來,掀開那灰蒙蒙的薄薄的毯子看著我:“你想冷死我嗎?”
“這個,殿下咱們君臣有別……”
“你打我的時候可沒那麼多禮數啊,再說大家都是男人,怕什麼?還是說……”
話還沒有說完我已經以最快的速度鑽到床上去了,蜷在靠牆的一側,盡量側著身子不去碰他。未免尷尬,也隻能背對著他了。
“睡吧。”安靜了良久,隻聽他輕輕呢喃了一句,身上是他搭過來的毯子。
不能動,又睡不著,還不如睡在地上呢。我恐怕已經緊張的汗濕脊背了吧!
“睡不著?”背後傳來了司馬君然的聲音,我沒有應他,索性裝睡吧。“我知道你沒有睡著,我也沒有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