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暑氣已經消散了不少,臨窗觀景,園中美景盡收眼底。賀州以王府為大,其次是屬地分管的總督府衙,再來便是知府衙門,我現在住的便是原知府大人的宅子,據說上一任的知府大人貪了幾萬兩紋銀之後被賀寧王革了職抄了家,如今這宅子雖大,也隻能算是空殼一副。
頂著罪臣之子的身份,刑部尚書的俸祿又被扣的一幹二淨,現如今隻能靠著這知府的俸祿加上世子的接濟勉強度日了。
微涼的風貼著湖麵拂過,波紋拍打著荷葉蕩起層層綠浪。我正看得入神,卻見一身影從蓮池邊上閃過,身形猶如鬼魅。此人姓展名廷玉字常衡,自打我入主知府衙門便是我手下第一捕快,簡言之即為捕頭。
幾個月處下來我發覺他不僅忠心耿耿且一身本事,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於是我給了他特權出入我府邸內院。從此窗前多了一道魅影,不管我怎麼說他,他這閃出閃進不走正門的習慣就是不曾有絲毫變更。
不消片刻便覺一陣風推開了我的書房門,方一轉身便見他已跪在我麵前了,“大人。”
“你起來,我都說了多少遍了,你這樣大晚上會嚇死人的。”我拉了他一把,他卻很規矩的閃躲開來,不過好在肯乖乖站起來了。我歎了口氣道:“何事?”
“有兩件事,第一是江洋大盜範虎已經按著大人的指示緝拿歸案,另一件是……”
頭一次聽見他吞吞吐吐,真是有些不習慣。按著慣例,再難以啟齒的事情他都能說的順暢得讓人無地自容,此番著實讓我不解:“還有一件什麼事情?”
他猶豫片刻:“這是世子讓我交給大人你的。屬下告退!”
手心裏忽的多出一份喜帖,再抬頭眼前哪裏還有半個人影,這速度果真具備嚇死人的本事。
喜帖?
我手心忽的一空,心頓時顫了顫。再撿起來看了看果真是不想看見什麼就會出現什麼,竟真是薑朝恩的婚貼。
下午處理完了江洋大盜的案子,一抬頭已經是夕陽西下了。染紅了半邊天的夕陽看上去豔麗的有些過分,就好像婚典之上隨風飄揚的紅綢,燒得人眼疼。
“請你喝酒要不要?”
眼前忽然出現的酒壇子將將擋住了視線,我偏頭看了一眼,還真是司馬霖這小子。接過酒壇子放一邊我無奈道:“這一回又遇到什麼難題了?”每逢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他總免不了討好我一番,作為酬勞,他也總帶些好吃好喝的過來犒勞我一番,我自是不會推脫的,灌了一口酒下肚,感覺甚好:“這麼好的酒,想必不便宜啊,你的事看來很棘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