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麼,他又聽不見,你不說我不說,誰還會知道。”我一把拉下他的手,很是狗腿的對著屋裏的人應和了一聲。
阿爹回來的時候置辦了滿滿當當一籃子東西,管家大叔一邊往家走一邊吆喝我出來接東西,這是以前在老家養成的習慣,住在京城這些年,能被他使喚的人比較多,久而久之我就從他的使喚名單裏淡出去了。沒想到一回老家,他這毛病又回來了。
我正和徐靖平說話,故意不理會司馬君然,要是總被他使喚,我絕對會累死。徐靖平抿了口茶笑道:“子明,你該走了。”
“哦。”我哼哼了幾聲,拖著疲軟的身子往外走,司馬君然果然是個混蛋加怪物。我拿女鬼的一套說辭嚇他,他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嘴巴忽然長大,一副驚訝的能夠吃下一整顆雞蛋的樣子,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的背後:“有……有有……有鬼啊。”
我嚇得從凳子上跳起來,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他拍著脆弱的床板哈哈大笑,險些笑岔了氣,我這才知道他就是純粹耍著我玩的。
他們並不知道我和阿爹拜祭阿娘之前要去一趟山上的寺廟,雖然我不明白為何要去那裏求簽,但我知道那裏是阿爹除了藥圃之外最喜歡待的地方。
空悟大師是個得道高僧,我小的時候他就是一把白胡子外加一顆光溜溜的腦袋,如今都五年過去了,他依舊是這副模樣。阿爹對他很恭敬,我們由他引著進入大殿,黃昏時分,殿內已經沒有多少香客了,我和阿爹一般模樣的跪在佛祖麵前,盡管我並不信佛。
“抽支簽吧。”阿爹將簽筒遞到我麵前,我愣了愣卻也沒說什麼,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阿爹也這般迷信了。
空悟大師拿著我費盡千辛萬苦才抖出來的一支竹簽,唇角微微抿著,白色的眉毛掛下來幾縷,正好顯露白眉下麵那一雙深凹著的炯炯有神的眼睛。
阿爹虔誠的問道:“簽文何解?”
“白施主所問何事?”空悟大師的話是問我的,可惜我抽簽的時候腦子裏一片空白,根本沒有想過要求什麼。阿爹瞧了我一眼,代我開口答道:“求這一生之路,是否順風順水。”
空悟大師的笑聲洪亮,捋了捋胡子道:“車到山前必有路,凡事莫強求,如此可保一生無餘。”
我扯了扯阿爹的袖子,小聲問道:“他什麼意思?”
阿爹瞥了我一眼沒理我,依舊一副謙和的態度道:“多謝大師指點迷津,白某就此別過,有生之年若還能相見,定來拜會大師。”
傍晚時分,紅霞漸漸的從山頭落下,餘光燒紅了半邊天際。我被阿爹一針紮中了啞穴,就這麼啞著被一路拉著下了山。半山腰有幾間獵戶樵夫們歇腳用的小屋子,在這一帶都是稀鬆平常的事情。
進屋子後阿爹燃起了柴火,丟了個包袱給我才將銀針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