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睜開眼睛才隱約看見一旁漂浮著一個身影。拽了他的領口,我一把將他拖到身邊來,一邊盡力浮上水麵,一邊將他拽緊,生怕一個鬆手他就徹底葬身護城河了。
阿爹說不讓我在護城河邊玩耍,因為每年都不知道多少孩子葬身河裏。以前我不信,總認為自己是個例外,現在我信了。
破冰浮出水麵,呼吸第一口空氣的時候,我感慨自己終於不會成為葬身其中的另一條冤魂,而身邊的他也不會了。
“喂……”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隻好喂了半晌,可他絲毫沒有反應。我心一橫,下死手的掐他的人中,指甲太長甚至將他的人中掐出血來。
我手忙腳亂的給他擦掉人中處的出血,拚命的按壓他的胸口,好半晌他才悶哼一聲噴出一口冷水來。寒風一過我們兩人都無意識的抖了抖身子,這天氣我們已經凍得失去知覺了。
“你……”他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手指著我,嘴裏冒出了這麼一個字來。我不明白他想要說什麼,抓住他的手才發現他在發抖。
對了,找柴火。撿起脫下的袍子蓋在他的身上,我急急忙忙的去找幹柴。前幾日才下過雪,天氣放晴不過這幾日的事情,幹柴著實難找。忙活了半天也就找到那麼幾根,想起外袍口袋裏的打火石,瞬間覺得自己還是有先見之明的。
可是回頭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連同我的外袍一起消失了、很徹底,空曠的地麵上除了被他身子碾過的殘雪,再沒有其他蛛絲馬跡了。
我呆呆的坐在遠處,身子凍得發麻,丟了一件衣服以及衣服裏麵的打火石這件事讓我好生難過。那還是從廚房裏順出來的,這下子……我似乎看見阿爹那怒其不爭的眼神以及厚厚的四書五經等著我去抄。
“這是我家?”
燙金的匾額上朱紅的大字寫著白府,本來是門可羅雀的地方此刻竟然被人擠破了門檻。管家大叔麵帶喜色的和人攀談,一個個引進門。連門口本來比院子裏那條貓還懶的家丁也打了雞血一般直挺挺的立在兩邊,比石獅子還英挺。
我一瘸一拐的就往門口走去,一身濕噠噠的衣裳上麵都快結出冰渣子,冷的我瑟瑟發抖,雙唇發白。
“你不能進去?”還沒有走到門口,那兩隻眼尖的家丁橫在我麵前。
我一愣,瑟縮著身子道:“眼瞎了嗎?”
“少爺,您又闖禍啦?”兩人頓時聲音一軟,一個殷勤的給我擦臉另一個直接脫了衣服披在我身上,一邊將我拉到一旁一邊騰出一隻眼睛瞥了瞥擠破了腦袋往白府裏鑽的人。“好在管家忙,他們現在也很忙,沒注意到你。不然啊,老爺明天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你不說話會死嗎?”我冷死了,橫了他一眼,轉身就往門口走。兩人驚詫的一把拉住我的衣袖,“少爺,你去哪裏啊?”
“回家啊,沒看見你家少爺我要冷死了嗎?”我打了個噴嚏,扭了扭鼻子,北方的鬼天氣實在讓我難受。
“少爺,回家從這裏進去吧。”
後門,他們竟然連打帶拽的將我從後門拖了進去。害得後門口守著的阿黃對著我一陣犬吠,這兩個家夥竟然還無恥的直接躲到我身後去了。
“沒用的東西。”我一人給了一腳,馬不停蹄的衝進了房間。奶娘一臉詫異的盯了一會,然後啊的一聲衝了過來,“哎呦喂我的小祖宗哎,你這又是怎麼回事啊?老爺千叮嚀哇囑咐的讓你今天消停會,你怎麼又闖禍了。今天太子殿下要來,若是見到你這麼不合禮數的樣子,老爺還怎麼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