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帶著絲絲寒意,這幢巍峨的大廈中,此刻燈火全熄,已是酒闌人散,眾人想已進入了甜蜜的睡鄉……

冷寂中又帶點兒淒清。

忽然,牆頭上閃出一條黑影。隻見她,四處略一張望,又極為矯健的躍身而下,輕悄得沒有一絲聲息此時,周遭沉寂異常,隻有單調的更鼓聲,襯和著遠處幾聲淒涼的狗吠……靜!出奇的靜,靜得有些怕人!

那黑影站在地下。淒然的望著這沉沉的巨宅,她佇立了一刻,始緩緩轉過身來,向無盡的夜幕中走去她,正是那飽受人間歧視的江青兒。

她一麵漫無目的的疾走,一麵在腦中盤旋的想道:“我現在到那裏去呢?唉!自己在前世就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沒有想來到異還卻還是無父無母的孤兒。”

夜風襲來,有著絲絲寒意,江青兒雙手緊扯著領口,又想道:“此時,自己正在荒涼的山野中行走……但,師妹與師弟必已在那溫暖的繡房之中交項而眠,他們會記得我嗎?他們能了解我的苦楚嗎?”

一股深深的妒意,升上心頭,如毒蛇啃齧著他……

她恨自己,也恨極了天下的人。更恨的是老天爺

她一路狂奔,不辨方向,也不看天色,隻是一口氣的急奔,好似要把多日來所受的冤氣,在這劇烈的奔馳中排泄出來一般。

天邊已露曙光,旭陽逐漸東升。此刻,江青兒奔跑了一夜,早已氣虛力乏,雙眼有些發黑。

她眼見前麵一排樹林之下,有一條清澈的溪水,江青兒長長的籲出一口氣來,蹣跚的行至那條清溪之旁,俯身下去,盡情的喝了個飽。

抬起頭來,溪水中又映出一張醜陋的麵孔,他驚叫一聲,雙手蒙著麵孔,肩頭不停的抽搐。她痛苦得直想毀了自己。這樣的容貌實在是太醜,自己都幾乎忍少不了,又怎麼能指望別人忍受呢?

林端嘰喳的鳥語聲,在清晨的空氣中,顯得非常悅耳好轉。

陡然,江青兒卻聽到一聲呼喊“救命”的聲音,聲音沙啞,好似自一個年輕男口中發出!

江青兒一種天生的正義感,使得她倏然的跳了起來,仔細一聽,聲息又複寂然。

她懶散的頹然坐下,自言自語道:“咦,難道是我疲勞過度,而生出的錯覺?”

正當她自思自忖之際,一聲更清晰的“救命”之聲,又隨風傳來。

江青兒這回可聽清楚了,她霍然站起,正待舉步——忽而,那溪水中反映出的醜陋麵孔,又現入她眼簾。

她默默浩歎,想道:“我這付醜像,若給人看去,恐怕必較那強盜更使人驚恐,罷了!我還管什麼閑事呢?”

她腳步一縮。但那呼救的聲音,卻像利刃一樣,緊紮著她的腦際。江青和矛盾的徘徊在去與不去的邊緣上。

良久,她倏然一跺腳,喃喃道:“也罷!拚著再受嘲弄,也不能見死不救。”到底是心地善良啊

她順手一提身旁包裏,自那發聲之處如飛躍去。

幾個起落,她已轉至樹林邊緣,一片絕頂之上。

江青兒雙目掠處,不覺熱血沸騰,怒火中燒。眼前,正是一付令人永遠不能忘懷的景像。

隻見地上躺著血肉模糊的三具屍體,皆是吃人攔腰斬斷,內腑五髒流的遍地皆是。

三株巨木之上,卻綁著二男一女。

那男的年約六旬,白髯拂拂,另一個中年女子,看樣子好似那老人的妻子。

兩人正雙目怒睜,滿麵急怒之色,哀痛的瞧著另一株巨木上,所捆綁的一個及並如有少女般美豔麵容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