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蕭離站在人群裏,她就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沒人知道她剛剛經曆了什麼,更沒有人知道她背著行囊,將去向何方,她像是人世間一粒最微小的塵埃,消失在茫茫人海,沒人看得見。
她問過自己,如果重新開始,她會怎麼選擇?
可是不管怎麼設想,她與慕辰逸的孽緣都在所難免,接近他,愛上他,再遠離他,短短的幾個月,她的心境,像是經曆了人世百態一千瘡百孔,龍翼天說的對,他說蕭離,什麼樣的人就應該承受什麼樣的人生。
沒有計劃沒有安排沒有理性的女人,就應該承受雜亂破敗的人生!
她離婚了,就在來機場的前兩個小時,走出民政局的時候,慕辰逸甚至都沒有再看她一眼,他對她的厭惡,已經到了多看一眼都是一種褻瀆的地步。
在去民政局的路上,岑奇打電話給她,解釋了那天謝亦菀與他在辦公室的一幕,他說謝亦菀在慕辰逸的咖啡裏放了藥,那是一個陰謀。
不是沒有震撼,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女人,為了利益,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震撼之後,卻是深深的悲涼,像謝亦菀這樣人品低下的女人,尚能助他的事業一臂之力,她呢?她能給他什麼?更深的誤會還是未來不久的爭鬥?
或許,從她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起,就注定了她和他是兩個對立的人。
心裏雖然傷感,卻仍舊抱有一絲僥幸,隻要慕辰逸當麵向她解釋那天的事情,她就原諒他,跟他重歸於好。
但是他什麼也沒有說。
他從車上下來的時候,跟平時一樣帥氣優雅,但是細看他的眼睛就會發現,他的眼裏充滿了絕然與冷漠,他不肯原諒她,甚至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她!
她心灰意冷,跟在他的後麵進了民政局。
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離婚離的很快,那裏的工作人員甚至都沒有問一下他們的離婚原因,鋼印一蓋,紅本一換,他們就從最親密的兩個人變成不相幹的陌生人,簡單的不能再簡單。
她站在民政局的台階上,親眼看著那個曾經是他丈夫的男人迎著陽光,步履平穩的走向他的豪車,跨坐進去,然後離開。
最後一刻,他都沒有跟她說一些告別的話,冷漠的好像他們不曾同床共枕,不曾相愛過。
這就是男人,最多情,也最博情!
蕭離以為自己會哭,但是她沒有,看著低調的黑色消失在自己德爾視野,她麵無表情的攔了一輛出租車,司機師傅問她去哪?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去哪?
離最近去倫敦的航班還有好幾個小時,她想在N城轉轉,但是心裏像是堵了一麵牆,特別悶,離別在即,過眼的風景如水一般索然無味,出租車沿著N城的外圍轉的沒多長時間,她就開始厭煩,“師傅,去機場吧!”
有些事,能不去想就不要再想,有些風景,看了還不如留在心底,成為永久的幻想。
早上的時候,龍翼天打電話給她,說她跟慕辰逸不管是什麼樣的結局,都要告訴他一聲。
現在她辦完了所有的手續,她卻沒有通知他,他是那麼希望她能幸福,希望她能被人愛,這樣的殘酷,她一個人承受就好,何必把他牽扯進來?
如果她控製不住哭出來,他是不是會更難受?
她沒給龍翼天打電話,卻給麗莎發了一條短信,我走了,照顧我哥哥,願你們永遠幸福,真心的!
坐在冰涼的座椅上,她等了幾分鍾,麗莎沒有回複信息,她知道,她恨她,就像是從前她恨龍翼天身邊所有女人一樣。
關機,摳出用了四年的電話卡,扔進了垃圾桶!
再見了,N城,再見了慕辰逸,龍翼天,再見了,我的愛恨情仇!
航班抵達倫敦的時候,是次日傍晚七點多,天空下著雨,到處都是濕漉漉的,朦朧的光線讓每個行色匆匆旅人都變得那麼不真實,蕭離提著一個簡單的包裹,夾在如織的人流裏慢慢獨行。
剛出機場大廳,一陣風吹過,很冷,她縮了一下肩膀,繼續前行。
一輛轎車在她的身邊按著喇叭,她以為擋住了別人的路,朝旁邊讓了一下,後麵的車輛還是按個不停。
她站在路邊停下來,車子緩緩的朝前麵開了一下,駕駛室的車窗被放下,陸鈞探出半個俊臉,笑著說,“我來接你了,上車!”
蕭離困惑,她回來的消息誰也沒告訴,他是怎麼知道她回來的,還是這趟航班?
她上了車,坐到副駕駛的位置,陸鈞沒有慌著開車,而是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看著她笑了笑,“剛才想什麼那麼入神,我叫你好幾聲都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