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傾城眸光一聚,急速掏出裙下手槍,扔到沙發底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撲過去,替慕辰逸擋下了那一刀。
鮮血染紅了她米白色內衣,身邊是脫落下來的男士外套,她如一朵逐漸凋零的玫瑰花,慢慢的萎縮,風幹,失去最後一點力氣。
刀口處於左肩肋骨下,傷口約深四厘米,手術後,二十四小時後脫離危險期,半個月後基本康複。
龍翼天來醫院看她的時候,她正斜靠在床頭,望著窗台的一盆乳白色雛菊出神。
“為什麼不按計劃進行?替一心想殺的仇人擋刀,你是不是瘋了?”
如果不是看她身上有傷,真想狠狠的揍她一頓。
當晚,龍翼天一直都在監控室裏,他目睹了事情發生的整個過程,當他看見夜傾城替慕辰逸擋下那一刀時,他直接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
他們研究過千百種情節走向,卻從沒有設計過這一種版本。
“那幾個兄弟怎麼樣了?”夜傾城聲音有點啞,表情淡淡的。
“死了,全死了!”那幾個兄弟都是孤兒,跟了龍翼天很多年,是他一手培養了他們,又是他親手把他們送上死路。
夜傾城閉了閉眼,心裏鈍鈍的疼,她早就設想過這種結果,可當這種結果真的呈現在她的麵前時,她還是免不了傷感與痛苦——他們是因為她死去的。
仇沒有報成,反而為此失去了幾個鮮活的生命,她恨慕辰逸,更恨自己。
“我們殺不了他的。”
她喃喃自語,像是陷入了某種夢囈。
在天上人間的交手,她就有這種感覺,可是卻執拗的,倔強的把計劃進行下去,不但打草驚蛇,還死了幾個無辜的生命,這一切都是她的過錯。
突然就很難受很難受,為死去的兄弟,更為愚蠢的自己。
十年前,她對著母親的問屍首哭到失聲,流幹了所有的淚水,往後遇上再悲傷的事情,她也沒有再哭過。
可是現在,兩行清亮的淚就那麼順著她的臉頰滑下,模糊了她蒼白沒有血色的臉。
龍翼天雖恨她的自作主張,卻不忍看她這個樣子,恨恨的瞪她一眼,“別難過的,我們還是想想下一步該怎麼做?
夜傾城搖了搖頭,“不用想了。”
“仇不報了?”龍翼天凝眉,是不是女生長大了,都變得這麼難以琢磨?
過了好半晌她才緩緩的說,“殺親之仇,怎可不報?還有那幾個剛死去的兄弟,不報仇怎麼能安慰他們的在天之靈?”
“那你……”
“這是我自己的事,我再也不要再犧牲無辜的人,再也不要無辜的人摻和進來,我的仇,我自己報。”
“你自己報?去白白送死嗎?蕭離,你腦子是不是真的不清楚了?你的對手是慕辰逸,不是隨便一個阿貓阿狗,我們聯手,勝算的幾率還不到百分之五十,何況你自己?”
夜傾城盯看了他幾秒,目光又看向窗台上的那盆雛菊,乳白色的花瓣正迎風搖擺,纖細脆弱的花朵像是精靈一般,在陽光下肆意舞蹈。
這是媽媽最喜歡的花,曾經她家小屋後麵的空地上就種了一大片這種花。
媽媽說這是她為弟弟和她種的花,雛菊的花語是快樂,她希望弟弟跟她永遠幸福快樂。
“龍哥,你忘了你之前說過什麼嗎?你說,這件事以後我們就分開,你是你,我是我,我們再也不要有往來。”
龍翼天的心一沉,皺了帥氣的眉頭,“現在說這個幹什麼?”
“……龍哥,我們真的分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