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隻布滿皺紋老手狠狠扣在精美的紅木桌上,老手之上的青筋暴起,不停跳動著。拇指上那翠綠色的扳指更是將那紅木桌砸出一道小坑來。
“再說一遍,六客卿是怎麼死的?”
桌邊站著的老者不停地顫抖著瘦小的身子,壓製住怒火,一雙凹陷下去的眼睛怒火中燒,仿佛是要噴出來似的,令在大廳裏的眾人都沉默不語。
廳下原本是站立著的探子立刻嚇得雙腿發軟跪了下來,“回、回稟家主,殷山派那邊來的消息,說是張子葉陷入到了事故當中,六客卿出手相助,所以才……”
“所以才會不幸隕落?”
老者雙眼眯成一條縫,“你覺得我會相信這種鬼話?”
探子低頭,不敢回話,這雖說是從殷山派的人口裏得到的情報,可其真實性卻有待考量。
“三紫先生,仁客卿的驗屍結果如何?”老者壓製住怒火,從而轉向大廳之中眾多的客卿,目光落在了一名身著紫色華服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高約八尺,身材偏瘦,手持搖扇,冠戴綸巾,下巴一撮黑色短須,一雙小眼睛裏流光婉轉,乃是歐陽家的軍師級別人物,人稱三紫先生。
三紫先生從椅子上站起,拱手行禮,“家主,仁兄死於……火焚。”
他的聲音到了最後有些停滯,仿佛並不怎麼願意吐出最後那兩個字。
是啊,堂堂一個仙尊家族的客卿,死因居然是火焚。
光憑這一點,就已經很令人懷疑了。
因為凡道強者是不可能因為區區火焰被斷送掉性命,更何況歐陽仁早已步入魂滅期,哪怕是斷送了性命,也能保住魂魄不散,從而重修肉體,再度複活。
可是,家裏的命牌卻破碎了,這就表示歐陽仁不僅肉體死亡,哪怕是靈魂,也消散掉了。
到底是誰會有這種實力,將堂堂一個魂滅後期巔峰給消滅得如此幹幹淨淨?
殷山派給的消息,所以一切都自然指向了殷山派。
老者雙目微閉,而後緩緩睜開,凹陷而下的眼眸裏,流過一絲冷色。
“殷山派……會是他們幹的嗎?”
良久,老者才緩緩吐出這句話來。
說實話,殷山派的實力不差,可並非是仙尊門派,他們也不是那種敢對仙尊家族下手的門派。
“我想應該不是。”
三紫先生繼續說道,“我親自去張城裏問過那些百姓,雖說他們都被嚇得不輕,但還是能清楚地還原事件原貌。張家兄弟二人相爭,而後應該是得罪了某個從勝西洲來的高手,才致使哥哥張子葉陷入大麻煩當中,而仁客卿則是……”
“被卷入其中了,是嗎?”
又一名圓臉光頭客卿站起身來,指著三紫先生便是臭罵:“三紫,你可別胳膊肘往外拐了,哪怕這件事不是殷山派下的毒手又怎樣,可這也不能讓他們逃脫罪責,仙尊家族豈能是這樣的虧,這怎對得起遠在仙界的歐陽祖輩!”
說著,向左上方行了個握拳禮。
“義客卿,照你的意思,是直接殺進殷山派,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們揍一頓再說咯?”
三紫一雙眼裏流過一絲嘲諷。
“哼,難不成就這樣放過殷山派?要知道拉攏張家時,他們也是我們的敵人,我哥哥說不定就是讓他們設計害死的!”
那長老難平氣憤,爭紅了臉。
“夠了!”
大廳上的老者緩緩坐下,一雙老手緊緊扣住椅子的把手,緩緩開口道:“不管這件事與殷山派有沒有關係,都不能貿然行動。現在正是大擴張時代,絕不能在對付那些小門派上浪費一兵一卒。”
聞言,剛剛那個客卿有些沉不住氣了,“家主,您的意思是,這全是我哥哥咎由自取?可他是為歐陽家盡忠盡責想要拉攏張家才會喪命的啊,難道您就不能念及這一點,為我哥哥主持公道嗎?”
“義客卿,你誤會我的意思了。”老者抬眼看向他,“我歐陽逍絕不是見利忘義,過河拆橋之輩。隻是,付家以及翁家已經聯合,目前的形勢對我們很不利,在這西邊領域內,我們已經處於弱勢,無法再派出更多的人手去解決這個問題。但是,你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