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雲緩緩走到原來的位置,心裏知道這次大約明貴姬要被太後訓斥了,隻不過也是罪有應得,她素日囂張無人敢說,可太後卻最見不得這般,正好還撞在槍口上了,隻能自認倒黴。
婉賢妃此時卻勸道:“太後別生氣了,明妹妹脾氣直爽單純,一時忘了也是有的,天寒地凍,不如去暖閣喝茶,一會兒好用午膳的。”聽了婉賢妃這般“貼心”的話,太後麵色稍微好看了些。
裁雲暗自讚歎婉賢妃這一招的妙處,不僅僅讓太後對明貴姬厭惡,又趁機討好了太後,更讓後宮眾妃以為她是個極好的人,此時還為明貴姬辯解,提起明貴姬錯處的人是她,替明貴姬解釋的也是她,豈不是一石三鳥之計?
她微微舒了一口氣,容姬對她挑了挑眉,裁雲小小地翻了個白眼,看向太後,隻見太後搖了搖頭,沉著臉道:“不用,哀家倒要看看她能讓哀家等多久。”眾人屏氣凝神,皆不敢出聲,裁雲微微閉上了眼,大約知道一會會是怎麼樣的腥風血雨。
大約過了兩刻,明貴姬才帶著幾個宮女太監往這邊走來,看她閑庭信步的模樣,大約還不知道太後的到來,裁雲不禁搖了搖頭,明貴姬也太蠢了些。
明貴姬先是有些奇怪地看了眼裁雲,隨即反應過來,這才看到人群後端坐著的太後,心中驚訝又十分惶恐,也顧不得上盤算了一路的怎麼數立威風,又怎麼讓婉賢妃丟人,忙兩步並做一步走得到了亭子裏,見太後臉色陰沉,更是知道壞事了,跪下道:“臣妾來遲了,還請太後娘娘恕罪。”
太後輕哼了一聲,低頭撫弄了一下手上的護甲,挑了挑眉道:“哦?明貴姬何罪之有呢,你不是最得意的嗎?連皇後生辰的慶典你都敢一身常服,隻怕哀家你都不看在眼裏吧。”明貴姬抬頭看了看婉賢妃和皇後,暗自咬了咬牙,徒勞無功地解釋道:“臣妾並沒有那個意思,臣妾不知道太後來了。”
太後瞧了眼皇後,吹了吹茶盞中的沫子,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問道:“是麼?哀家不來恐怕皇後會來吧,婉賢妃也會來,這些妃嬪更會過來,若是哀家不在,你恐怕連一聲道歉都不會說?這樣的天寒地凍,眾人在這裏等你?你好大的場麵,連皇帝都不曾如此,你倒是開了先河?哀家今日不罰你,恐怕眾人都不服。”
明貴姬強壓下心頭的不安,憤恨地看了看皇後和婉賢妃,定然是這二人的把戲,若不然按照太後原來的脾氣,怎麼可能發這麼大的脾氣,容姬走上來,清清淡淡地道:“太後別氣壞了身子,什麼要緊。”眾人見太後生氣,皆不敢說話,恐怕除了容姬,再無二人了。
太後見容姬出來,臉色好看了些,拍了拍容姬的手,“你怎麼懂得這些,你和逸姬身子弱,福嬪身上也有龍胎,一個個都是嬌滴滴的美人,誰能受得住?更何況之前那件事皇帝心軟,隻罰了一天就混過去了,可哀家並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容姬無奈,隻好退了下去,微微咬唇。
她不喜歡明貴姬,但在心裏更覺得婉賢妃威脅更大,不過太後心意已決,她再怎麼勸解都沒用了。裁雲自然也是明白,隻是在一旁屏氣凝神,一言不發。
明貴姬覺得自己膝蓋有些發寒,幾乎跪不住,太後飲了杯茶,冷冷地道:“既然讓眾人在這裏等了這麼久,明貴姬便自取那邊冰湖上跪一天,哀家就不再追究這件事了。”明貴姬聽了,幾乎昏厥過去,冰湖之上站著都發寒,怎麼可能跪的住人,更何況還是跪上一整天,到時候恐怕她這個人都廢了。
“太後娘娘饒命,臣妾並不是有意的,還請太後恕罪,臣妾再也不會犯這種錯誤了。”太後依舊是抿著唇不說話,顯然是心意已決,眾人更是沉默,她們或多或少都與明貴姬結怨,怎麼可能幫她解圍。
裁雲心中卻並不高興,因為若是真的這麼處罰了明貴姬,前朝的劉老將軍和劉小將軍一聽說,必然有所怨懟,君臣心存芥蒂必然軍心不穩,軍心不穩的下場可想而知,裁雲雖然恨不得讓明貴姬即刻死了,但也一想起寧帝眼角的血絲,心裏終究還是不忍。
“太後,如今冰湖天寒地凍,如果真的讓貴姬受罰,恐怕傷了根骨,以後侍奉皇上,綿延子嗣都是問題,還請太後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