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太後並不領情,一把抽出自己的手,質問道:“我老了看不清楚人,你難不成也眼盲心盲了不成?這樣的妖精還拉到後宮,到底是什麼居心?”
皇後咬了咬唇,哪裏知道太後怎麼一轉頭怨起自己來了,當然也不敢辯駁,隻是垂著頭認錯道:“是臣妾一時疏忽,太後莫生氣,臣妾自己領罰去。”青瓷更不知道如今什麼情況,隻覺得大難臨頭。
太後舒了口氣,冷眼看向青瓷,“回去告訴翁太嬪,別想讓她身邊的人再近哀家兒子的身,若是有下一次,哀家就顧不得什麼情分,定然要她死無葬身之地!”青瓷被嚇得淚流滿麵,忙答應著退了出去。
太後稍微順了順氣,隻是道:“你們都起來吧,別跪著了。”一眾人才敢起身,裁雲順手拿過茶盞,遞給太後,“太後別氣壞了身子,皇後娘娘並不知道實情,更不是故意如此,到底不怪她啊。”
太後終究是顧念著皇後的麵子,沒有多說,順著裁雲的話道:“罷了,皇後起來吧,下次做事謹慎一些,若是再這麼占頭不顧尾的,這些事都交給婉夫人去做了,你就安靜些養神吧。”皇後哪裏敢辯,忙低頭答應。
過了一會,太後又道:“曆來都是三四個,如今隻一個也不好看,終究再選一位比較合適,皇後你的意思呢。”皇後想了想,沉吟道:“還是早些選出來為妙,畢竟時期不可務,臣妾這邊並沒有人選,太後您的意思是……”
太後頓了頓,看向裁雲,“逸芳儀呢,身邊有沒有好的宮女?”裁雲一愣,自己身邊常跟著過來的隻有風色,顧樂,風色二十有六,年紀略微大了些,太後的意思是……顧樂?
她自然是不願意讓顧樂也跳進這火坑的,搖了搖頭道:“臣妾身邊雖然有幾個宮女,到底是資質粗淺,不堪重任,更何況是服侍皇上,望太後再斟酌。”
皇後不解地望向裁雲:這可是難得一遇的固寵機遇,這逸芳儀竟然不要?
裁雲微微低著頭,姿態謙卑,太後終究也沒說什麼,隻以為她們都有自己的主意,“你再將落選中挑出兩三個好的帶與哀家看看,便成了。”皇後點了點頭,“臣妾遵旨。”
大約過了兩天功夫,皇後帶了人過去,選中了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原本是在崇文館侍書,名喚鍾紈的,與先前的木柔一同送與寧帝,寧帝對這次小選一波三折的事略有耳聞,也就沒怎麼過問,木柔賞了更衣,賜居頤和宮側殿。而鍾紈賞了禦女,賜居合歡台側殿,此事也就了了。
裁雲也並未把此事放在心上,太後曾讓自己挑選宮女的事更沒有在意,隻顧著將那日初雪,容婉儀和寧帝的畫百般修飾,準備等容婉儀過來的時候送給她。
這日,風雪早歇,是這段時間以來少見的好天氣,到底有個豔陽,空氣便柔和了不少,裁雲便讓靈犀和顧樂將平日裏不見太陽的東西拿去後院空地裏曬曬,散散黴氣,又讓人將美人塌搬與側殿過堂處,眯著眼睛邊打盹,便研磨珍珠粉。
正此時,忽聽得女子交談聲,裁雲睜開眼一瞧,正是容婉儀帶著黃常在過來,她一時又驚訝又欣喜,隻是道:“你可來看我了,這都多久……”
黃常在也快步走來,一臉泫然欲泣,“姐姐,妹妹也想過來,可這裏是壽康宮啊,妹妹若是今天沒有遇到容婉儀,恐怕再過上一年都進不來。”聞言,裁雲望向容婉儀,容婉儀有些別扭地轉過頭,“你們倆說話吧,我先去見太後了。”說些便略帶慌忙地離開了側殿。
黃常在坐在一側,握住了裁雲因為長久沒有活動而顯得有些僵硬的手指,關切得道:“如今宮裏都在傳是姐姐惹了皇上厭煩,才被軟禁,妹妹雖然知道實情,到底還是擔心地緊。”裁雲略凝神,當時在場的除了寧帝和自己便是明修容和黃常在。
黃常在定然不會穿這種謠言,可想而知是哪位的手筆了,她略帶嘲諷地笑了笑,“不用理會,就當我被軟禁也無妨。”更樂得清靜,大不了等自己出去再與她算賬。
黃常在應了一聲,“姐姐沒事就好,看如今情景,姐姐在壽康宮裏待的還算是快活,妹妹這就放心了。”“太後人善,壽康宮更是清靜,我倒覺得這樣的軟禁不知有多好。”若不是裁雲心裏還念著寧帝,念著家族,還有福嬪腹中自己的侄兒,恐怕她就樂不思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