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雲笑眼盈盈地望了望黃常在,又看向王忠,道:“我曾經度過這金剛普度經,也能熟背,這普度經也不多,大約一晚便可完成,若公公賞臉,本宮今晚幫你背寫下來,明日你再送給太後,也不遲。”
王忠大為欣喜,忙感謝道:“多謝娘娘大恩大德,待明天取回普度經,奴才定要好好謝謝娘娘。”裁雲推脫道:“哪裏的話,公公幫了我許多才是。”
兩人會心一笑,王忠問道:“逸娘娘可是要去見皇上?”裁雲點了點頭,王忠側身進去為兩人通報,未待多時便迎裁雲和黃常在進去,道:“娘娘,小主,快進去吧。”兩人緩緩走進內室,屏風後依稀看得兩個人影,還有女子的嬌笑聲。
裁雲皺了皺眉,黃常在低聲道:“似乎是明修容。”
裁雲不甚在意,隻聽寧帝溫和的聲音傳了出來,“既然都進來了,還不快快過來。”兩人快步走過屏風,隻見寧帝一身鬆散的玄衣,靠在暖榻上休息,而明修容衣裳鬆散,發髻微亂,美眸含春地坐在一旁談笑,想來是二人打擾了寧帝與明修容的情意纏綿。
“臣妾參見皇上,明修容。”
“嬪妾參見皇上,明修容。”
寧帝緩緩睜開眼,望著兩人愣了一下,笑道:“這倒巧了,這養心殿若不然就是沒人來,若不然就是都來,這可熱鬧了。”裁雲微微一笑,明修容看了裁雲兩人一眼,調笑的話中夾槍帶棒,“可不是,若不是臣妾知道逸妹妹的脾氣,恐怕就以為逸妹妹是專程過來的了。”隨後便是一串銀鈴般的笑容。
裁雲也笑,“幸而明修容知道。”
寧帝不言語,隻是讓人搬了軟凳子過來與她們二人坐下,才問道:“聽王忠的話,你著急見朕,是有什麼事情嗎?”明修容也挑眉望著裁雲,目光裏似乎有虎狼一般,如果寧帝不在,裁雲定然會被她生吞活剝了。
裁雲整理了言辭,溫溫和和地道:“臣妾最近身子不好,也巫蠱纏身,因為福嬪在臣妾不遠處的清涼台住,所以臣妾想要搬到更加偏遠一些的宮殿住一段時間,以消身上巫蠱之氣,也養養身體。”
話音剛落,養心殿裏一片沉靜,寧帝眸色深邃,望著裁雲;而明修容更是不解,她原本以為裁雲會用這次巫蠱之事博取寧帝憐惜,更上一層樓,誰知道她竟然要自請冷宮,難不成又是一招欲擒故縱?
過了半晌,寧帝才道:“在悠然宮自然也是可以休養的,又何必多此一舉。”
裁雲笑著道:“因為臣妾實在是不想連累他人,尤其是皇上,臣妾還是後妃,侍奉皇上自當幹淨,可是臣妾如今卻有了巫蠱之災,若是不休養一段時間,臣妾傷了身體事小,威脅到皇上事大啊。”言之懇切,情之深重,盡在一言中。
寧帝表情稍微鬆動了一些,卻又不經意間轉眼看了看明修容,隨即冷下了神情,聲音冷淡,“朕有真龍護體,難不成還怕這小小巫蠱之術,簡直是一派胡言。”裁雲愣了愣,張了張嘴還要繼續辯解,便聽寧帝道:“不允。”
裁雲有些著急,“可是臣妾確實是有病在身,皇上——”寧帝深沉的目光掃在裁雲身上,如同吐著信子的毒蛇在威脅一般,這是寧帝對自己最狠毒的目光,隻有在這個時候,裁雲才知道寧帝是一個無端的帝王,而不是一個多情的丈夫。
他一字一頓地道:“朕不允。”裁雲被唬一跳,渾身失力,再也不敢多說,寧帝見狀擺了擺手,道:“逸芳儀累了,送她回宮。”接著黃常在便扶著逸芳儀回到悠然宮,路上一直在安慰裁雲,可裁雲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何寧帝不願意讓自己靜養一段時間呢。
苦思冥想,絞盡腦汁亦沒有一個答案,風色安慰道:“說不定皇上隻是不想讓娘娘離開他身邊呢,娘娘這樣確實有些衝動。”裁雲也曾這般想過,可是寧帝當時望著自己的目光,怎麼都不像是舍不得她離開,倒像是威脅自己最好不要離開,否則……
裁雲歎了一聲,罷了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
“顧樂,給我拿些上好的宣紙和筆墨來。”她答應過王忠要幫他默寫一卷普度經,雖然如今她失魂落魄,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她到底還是強撐著寫下來了,又趕著讓靈犀第二天一大早就送去王忠手裏,此事便算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