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宮原本略顯清薄的景致,在明亮皎潔的月光下卻顯得如同天宮一般,裁雲隻覺一陣清風吹來,涼徹心扉,卻因為身後那人而微微開懷。
饒是樓宇深重,饒是清秋漫身,她仍有勇氣繼續下去,也許自己期盼的一生一世一雙人求而不得,但如今若有情深似海,她亦歡喜。
第二日裁雲按例伺候寧帝穿衣,寧帝對進來的顧樂道:“若是以後頭發未幹,不要給逸芳儀挽發,若是受了涼,倒不好。”顧樂一愣,忙答應著。
裁雲臉上一紅,送寧帝出去,顧樂喜滋滋地道:“娘娘,皇上在你宮裏留寢了,這可是新晉妃嬪中頭一遭的。”裁雲欣喜,麵上露了一絲春色。
悠然宮裏一片祥和,誰知道這平靜卻忽然被王嬪宮裏的一碗盆破碎的聲音給打破了,午膳時分,王嬪用了劉貴儀送過來的銀耳,誰知道王鈺清的身子素來敏感,用了銀耳粥後便上吐下瀉不止,請了太醫來,竟然查出了毒藜子。
而王鈺清和裁雲不一樣,她有皇後這個後台,查到了毒藥第一時間送到了皇後那裏,皇後大怒,傳人去與皇上,太後通報。
寧帝深以為意,即刻讓六宮諸妃都來王嬪的頤和宮候著;而太後隻是讓身邊的大宮女蘊影過來跟著寧帝與皇後審判,自己並沒有過來。
裁雲心中有所料,果然劉貴儀不僅僅是對自己用了毒藜子,也包括其他得勢妃嬪。
她與順路的楚良人一同趕到了王嬪的頤和宮,入目是熙熙攘攘,門庭若市,黃娘子的長信宮離頤和宮算是很近,此時恭敬地站在一旁,見到裁雲和楚良人的時候隻是微微頷首示意。
其他妃嬪來得也差不多齊了,寧帝坐在王嬪的床邊,皇後立在他身後,婉夫人靠後,以裁雲的角度並不看到王嬪的病容,隻能瞧見寧帝略顯焦慮擔心的側顏。
她心中微微刺痛,明明不久前才含情脈脈喚著她雲兒的男人,如今便能用同樣憐惜柔情的神態,望著另一個人女子。
裁雲強忍心頭難堪,側目卻見劉貴儀一臉平靜地站在一旁,似乎並不擔心。
未幾時,寧帝站起身來,吵鬧的宮殿陡然安靜下來,他淡淡的道:“太醫呢。”太醫忙小步跑了過去,俯身跪下,“微臣在。”
寧帝又看了眼劉貴儀,招了招手,“你,過來。”劉貴儀咬了咬唇,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她今日穿著一身水綠色披肩紗裙,又畫了柔弱的西子妝,與平日的她格外不同,倒顯得沒有那麼盛氣淩人。
她彎了彎身子,柔柔地道:“臣妾在,不知道王妹妹如今怎麼樣了?”寧帝冷笑,也不拆穿,指了指太醫,“你說,王嬪是因為什麼才如此?”
太醫戰戰兢兢地回答,“王嬪娘娘身子嬌弱敏感,因為服用的銀耳紅棗湯中有微量的毒藜子,毒藜子藥性屬寒,娘娘受不住,再加上酷暑難耐,才上吐下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