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伯是何鳴教授的遠房親戚,來自遠郊區縣的一個小鎮。六年前,他所在的工廠倒閉之後,由於工作不好找,就被喬美雲叫來家裏幫忙。雖然是個普通的工人,可是長得瘦高斯文,一眼看上去讓人頗有好感。
——跟這樣溫潤體貼的男人長期相處,換作自己也會有所動心吧?羅半夏仔細體會著喬美雲的心理。“您在何家已經工作六年多了。您覺得,何教授和何夫人的關係好嗎?”羅半夏問。
孟伯老老實實地回答:“教授和夫人的關係很好。這麼多年,夫人一直守著這個家,真的很不容易。”“您和何夫人的關係也很好,是嗎?”羅半夏小心翼翼地說。她總覺得說話稍不妥當,就會傷害到眼前這個樸實的男人。孟伯敏感地察覺到了羅半夏語氣中的閃爍,抬起頭義正詞嚴地說:“警官,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也知道外麵有些難聽的話。可是,我跟夫人之間真的清清白白,絕對沒有做過對不起教授的事。”“您所謂的清清白白是指什麼?”杜文薑毒舌地說,“很多人都說,您對何夫人體貼入微,簡直好像是在照顧自己的妻子一樣。”
“這……警官!”孟伯的語氣陡然嚴肅起來,“不瞞你們說,我都這個歲數的人了,還能有什麼想法?隻是夫人真的很可憐,讓人看著不忍心。”
“所以,你由憐生愛,日久生情了?”杜文薑一點也不顧及對方的情緒。
孟伯臉上掠過一絲怒容,但很快壓抑下去,歎口氣道:“唉,隨便你們怎麼說,反正我們不是你們想象的那種關係。”羅半夏見場麵有些僵,連忙轉換話題道:“孟伯,平時您在何家都負責哪方麵的工作?”“就是打掃一下衛生,買個菜什麼的。”“做飯呢?也是您負責嗎?”“不不,飯都是夫人親自做的,而且還要為教授試毒。”孟伯皺著眉頭說。
這個細微的表情被羅半夏捕捉到了——孟伯似乎對於何教授古怪的生活習慣有些反感。
“那麼,何教授住的那間鋼鐵屋子也是您打掃的嗎?”“不是。”孟伯說,“那間屋子我從來沒有進去過。何教授不需要人打掃。那裏麵與世隔絕,大概也髒不到哪裏去吧?”“這麼說來,您平時基本上都見不到何教授?”“是的。這麼多年來我也隻見過他幾次,都是通過矮窗。”孟伯說。
“前天晚上,何教授跟何晟在矮窗邊大吵了一架,您知道這件事嗎?”“嗯,我聽見他們在爭吵,好像是為了餘小姐的事。教授很不喜歡餘小姐……”羅半夏順著他的話,提示道:“據說,餘小姐曾經偷拿過矮窗的鑰匙。”“唉。”孟伯又歎了口氣,“其實,她偷鑰匙的時候,被我看見了。當時她很尷尬,立刻把鑰匙放回去了。不過……”“她也有可能事後再去偷,是嗎?”
“嗯。”孟伯鄭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