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10點半,×大醫學院的藥學實驗室仍然亮著燈。一個憔悴的身影正躬著腰,站在實驗操作台前,擺弄著各種化學試劑。“不可能啊!”沈家勤教授的口中喃喃自語著,兩眼對著一瓶草綠色的試劑發呆。“沈教授,能告訴我們,您正在做的研究是什麼嗎?”羅半夏清亮的嗓音從身後響起。沈家勤吃了一驚,驀然回過頭來,呆呆地望著眼前的一行人。“教授,您是在配製那個嗎?”蔣小婕站了出來,小心翼翼地問。然而,沈家勤沒有搭理她,眼神懵懵懂懂的,像是失憶了一般:“你們要做什麼?我這裏已經什麼都沒有了。”“Peter,你之前提過,說毒箭事件有可能是因為沈教授正在負責的科研項目。”羅半夏轉身問沈琪道,“那究竟是個什麼研究項目?”“羅警官,你大半夜地把我們找來,就是為了問這個嗎?”沈琪有些疑惑。
“是的。想必你們都還記得吧?蕭丹臨死之前,曾經說過兩個字——試劑。”羅半夏說,“我想,這個試劑說不定就是教授所負責的科研項目的成果吧?蔣小婕,你也知道內情,對不對?”
蔣小婕低下了頭。茂威汀在一旁冷冷地看著她。“沈教授,您還不準備向我們坦白嗎?這可關涉到一條人命,或許還有你自己的性命!”羅半夏義正詞嚴地說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家勤的眉毛才微微地顫動了一下,慢慢抬起眼瞼,目光無神地望著四周,低聲說:“那是一個噩夢,那簡直就是一個噩夢。”
“教授……”蔣小婕低聲地喚道。“小婕,我撐不下去了,我必須說出來。”沈家勤用力咬著嘴唇,“羅警官,你們想知道的那個研究,並不是什麼國家的科研項目,而是一個國際組織委托我進行的藥物研究。”“國際組織?什麼樣的組織?”“這就說來話長了。”沈家勤微微眯起眼睛,陷入了久遠的回憶,“5年前,我在斯德哥爾摩參加一個藥物學的國際學術會議,並在大會上作了一個關於致幻劑研製的主旨發言。會後,一個叫作鮑伯的德國人來到我下榻的賓館,自稱是‘國際非成癮性藥物研究會’的幹事,這個組織的簡稱叫作‘NAA’。他說,對我的主旨發言非常感興趣,想不到中國大陸也有這樣出色的學者,他們研究會下麵有一個基金會,可以資助我進行更深入的研究。”
茂威汀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沈家勤,眼神裏麵透露出幾乎可以殺死人的凶光。
“當時,我並沒有任何警覺。此前,也有一些國際組織或者基金會聯係過我,他們那裏會有一些研究項目,需要找人來做。我想,這個鮑伯所在的大概也是類似的組織吧。當時,我隻是回答他,容我回國之後再做考慮。”沈家勤繼續說,“可是沒想到,我剛回到國,蕭丹就告訴我說,有一筆巨款打到了我的賬戶上,金額為 500萬美元。然後,我就查收到來自鮑伯的郵件,告訴我那是第一期的款項,資助我繼續開展致幻劑方麵的研究。”
“等一下,爸爸。一般來說,不論是政府的科研基金,還是這種非政府組織的基金,都會對研究項目提出一定的要求或者限製吧? ”沈琪發問道,“這個組織資助你的條件是什麼呢?”
“沒有條件。”沈家勤攤了攤手,“很奇怪吧?他們沒有指定任何學術課題,隻是讓我繼續自己的研究即可。唯一的要求是把最新的研究結果提交給他們。”
“好奇怪的組織!”杜文薑也在一旁嘀咕道。
“是啊,當時我簡直覺得這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也沒有深入考慮,便按照他們的要求把一些最新的研究進展抄送了一份給鮑伯。 ”沈家勤說,“之後,NAA又相繼給我的賬戶上彙入了兩期款項,分別是 300萬美元和 400萬美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