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以走了。”羅半夏不甘心地望著眼前的簡三郎和茂威汀,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這句話。拘留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仍未找到新的證據。況且,簡三郎的家族背景好像相當雄厚,通過各種渠道申請保釋,連分局的局長也專門打電話過來說情……已經不能熟視無睹了吧?
可是,為什麼連這個長相凶惡、形跡可疑的茂威汀也要一同釋放呢?大概是關在同一間偵訊室裏日久生情了,簡三郎竟然信誓旦旦地說,要麼跟茂威汀一起走,要麼就繼續待在警察局裏麵吃免費餐。
——居然還敢威脅警方。羅半夏越想越覺得嘔,眼前的這兩個人簡直像上天派來折磨她的惡魔。“美女警官,這兩天多謝你的款待啊!”簡三郎嬉皮笑臉地說,“留個電話吧。回頭約會請你吃飯看電影。”
羅半夏瞪了他一眼,沒有理睬,反而對茂威汀說:“茂先生,你到底是什麼身份?根據治安管理所那邊來的報告,你的身份證是假的。”一身黑色的茂威汀冷冷地看著她,眼神銳利如鋒芒:“小姑娘,我說過,不該問的事不要問。”
“走著瞧。”羅半夏突然露出一個嫵媚的微笑,“我會查清楚的,絕不會放過一個惡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茂威汀不置可否,隻是輕描淡寫地看了她一眼,便頭也不回地走了。簡三郎笑嘻嘻地走過她跟前,回過頭來說:“美女,如果我說他是FBI,你信嗎?”
連續三天,警局抽調了所有能抽調的警力,幾乎跑遍了整個城市,尋訪那些參加婚宴的賓客,並搜集他們的指紋。鑒證科也忙壞了,平時冷清幹淨的幾間屋子,如菜市場一樣擠滿了前來送樣本的人和催結果報告的人。
一份份的階段性報告送到羅半夏麵前。由於半個指紋的鑒定難度極大,目前還隻完成了所有賓客的五分之一,其中跟手槍上那半個指紋最為接近的人也僅有 5個相似點,而一般來說判定指紋相同需要 10至 12個相似點。
羅半夏正懊惱得一籌莫展之際,接到了杜文薑的電話,他讓她趕快到宴會現場去一趟。
“我找到了解開謎題的關鍵。”杜文薑在電話裏這麼說。來到現場的時候,羅半夏發現杜文薑邀請了新郎言傑、新娘顧佳清、簡三郎、牧笛子的父母、新聞記者吳卓以及婚禮的司儀等相關人士。
“小文,你這是要做什麼?”羅半夏語氣不確定地問。在她看來,杜文薑這番舉動無疑是要上演一場“推理秀”。可是,他的推理能行嗎?
“別叫我小文。”杜文薑伸出一根手指擺了擺,說,“各位,把你們請來,正是要揭開牧笛子在婚禮上自己用槍打爆頭的謎團。”“怎麼?找到那半枚指紋的主人了?”簡三郎仍是一副半吊子樣。——怎麼可能?這種大海撈針的方式,幾乎把警局搞到人仰馬翻了。羅半夏默默地搖了搖頭,一臉沮喪。可是,杜文薑卻顯得神氣活現地說:“不,你們都搞錯了。這半枚指紋給我們的提示根本不是去尋找它的主人,而是別有深意。”“別有深意?”吳卓好奇地問道。
杜文薑頗為得意,順著他的話說:“沒錯。讓我們先來回顧一下整個案子的過程吧。簡三郎跟新郎言傑共同謀劃了一個助興節目,要在婚宴上表演俄羅斯輪盤賭,給前來祝賀的賓客一個難忘的婚禮。他們從網上購買了一把仿製的俄羅斯左輪手槍,檢查過沒問題之後,就一直鎖在簡三郎家的抽屜裏。根據簡三郎自己的說法,這中間應該不可能有人動過手腳。然後就到了婚宴當天,簡三郎卸掉了所有子彈,並且把那六枚子彈裝在一個小匣子裏麵,跟手槍一起放在外套口袋裏,來到了這個宴會大廳。當婚宴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他從這位司儀的手中搶過話筒,開始按照事先約定好的,表演俄羅斯輪盤賭的鬧劇。這裏需要指出的一點是,在表演之前,簡三郎跟言傑兩人還特地檢查過手槍的情況,確定了裏麵沒有子彈。另外,還有一個家夥,就是那個神秘的黑衣男子茂威汀,出於不知名的原因偷走了簡三郎掉在衣服口袋裏的一粒子彈,這些都是後來才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