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就相信呀?”我裝作不在乎的樣子,但是還真有點擔心。
“你別急,慢慢聽。”她笑著按下播放鍵。
錄音機裏的聲音是冷逸塵的,他在威脅我的爸爸離我遠一點不要再來打擾我。他說如果他們再來打擾我的生活就把他們殺了拋進黃河裏。冷逸塵還說他那樣的男人就不能稱為男人,拋妻棄女,貪圖肉欲,根本就不是一個大男子的作為,他為嶽母的眼光悲哀。他還說雖然我不幸有個這樣的爸爸,應該爸爸疼寵的年代是一片空白,沒有關係,以後他會花好多的愛來彌補我曾經受到的傷害。
我聽著錄音機裏的聲音沉默了,冷逸塵對我話我知道,可是從來沒有意識到有這麼深刻。
“怎麼樣?為了這盤錄音帶你肯花多少錢?”她問我。
我看著她:“你要多少?”這個女人這麼有手段,也難怪我母親會輸給她。
“20萬。”她說。
“你覺得他對我的一片深情隻值20萬?哈哈,告訴你,這對我是無價的,但是從你手中買回來我會覺得玷汙了他。”我逼近她:“我告訴你,你以為自己是聰明人,其實是最傻的。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這個城市大的丟個人像丟個螞蟻一樣,而我有錢,想找人收拾你很容易。”
“你,你不敢!你不怕犯法麼?”她嚇了一跳,驚慌起來。
“犯法?我是律師最會幹的事情就是在法律邊沿遊走。”我笑得惡意:“而且你永遠不知道你在和什麼樣的人作對。”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說你好好的回去過你的日子,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想著報複你,你也不要想著招惹我,我們就是陌生人。”我背對她看著窗外。
“我也不想這樣的。”她突然崩潰的哭出來:“我也是沒有辦法。如果不是為了鵬程,為了你爸爸,我才不想來找你呢。”
我冷哼,說的真是道貌岸然。
“自從和你爸爸發生了那種事情之後我是一直想和他斷的,但是後來我發現我懷孕了,你說那個年代一個沒結婚的女孩懷孕了人家會怎麼看,我以後要怎麼活呀。我隻要比你爸離婚,跟我結婚,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沒錯的。”她哭得涕淚縱橫。
“和你爸爸結婚後我們一直活在別人的白眼中,尤其是你媽媽死後,認識我們的人都說是我們逼死了你媽媽。你考上大學走了之後沒有音訊,每次學生放假的時候你爸就長籲短歎的,說是你該放假了。就連鵬程調皮他都會說不如你聽話。日子湊湊和和過吧,誰知道廠子的效益越來越不好,第一批就讓我們下崗了。你說我跟你爸也沒有什麼文化,也沒有什麼手藝,可怎麼生活?做生意吧,小生意辛苦,大生意沒有本錢,吃喝拉撒那樣不要錢?你爸爸年紀越來越大,我還不到四十,我總要為鵬程想想吧。後來聽老李說你現在過的很好,我們就像找你要點錢,雖然也沒有臉,但是也是沒辦法呀。都是為了孩子。你說我上輩子做什麼孽了,這輩子就毀在你爸手裏,一輩子是沒享著福呀,光受罪了。嗚嗚,我以後可怎麼活呀。”
她嚎啕大哭。
“自己做的事情就要有能力承擔後果。”推門進來的是冷逸臣媽媽:“我在外麵全聽見了,覺得你很可憐,但是同樣的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憐之處。”
“你,你是誰?”蘇秀芬停住哭聲。
“我?我是知秋的婆婆。”她衝我眨眨眼睛:“也是冷逸塵的媽媽。”
“你……”看見冷逸塵媽媽的裝扮,蘇秀芬有點相形見絀,畏縮起來。
“你既然當初選擇傷害別人了,就應該想到總有一天這樣的傷害回回報到自己的頭上,因為我一直相信會有因果循環。既然當初放縱了自己,就不要埋怨今天的苦果。”冷媽媽說的很有禪理。
“那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蘇秀芬唯唯諾諾的說。
“如果知秋當初沒有上成學,她放棄了,比你們還辛苦,你們又去指望誰呢?比你們生活困難的人多的是,人家怎麼活你們就該怎麼活。不要再想著知秋對你們殘酷,比起你們對知秋媽媽做的更殘酷。知秋能不想著報複你們就已經很難得了。有些事情不是說忘記就能忘記的,也不是說原諒就能原諒的。你們和知秋永遠都隻能是陌生人了。”
蘇秀芬不發一言往外走去。
“等一下。”冷媽媽說:“請你轉告知秋爸爸一聲,知秋以後由我們來疼惜,請不要再來打擾了。”
“媽媽……”我激動的看著她。
“知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緣分,也許你沒有父親緣,但是你有丈夫緣和公婆緣,沒有什麼好遺憾的。”她說:“而且如果你幫我收拾逸臣那小子的話,我還可以教你馭夫術,我就是用這招讓你公公對我言聽計從的呦。”她調皮的衝我眨眨眼。
我知道我以後的歲月不僅有丈夫疼愛,還有公婆疼愛,總體來說我還是個很幸運的人,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