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剛落,氣壓頓時降了好幾個度,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雖然她是鼓起勇氣說了,但到底還是緊張他的反應。
小心翼翼地抬頭瞥了他一眼,歐明決麵無表情,凝視著她的深色眼眸中毫無波瀾,顯得蒼白的薄唇緊抿著。
這種靜待結果的感覺實在是太叫人難受了。
就算要死也要讓她死得幹脆一點啊!
“我說歐明決,你——”蘇小米躊躇良久,才下定決心征求他的意見,然而一與他四目相對,她大腦頓時一片空白,全然忘了自己想說什麼。
歐明決冷漠的神情終於有所緩和,他圈在她腰上的手加重力氣,一邊不慌不忙地問她,“你確定嗎?”
“當然。”她點頭附和,又怕他多慮,還是費心跟他解釋,“你不要我誤會,我並沒有要去搗亂,我就是想去看看,反正沈濟北也要結婚了,我怎麼難過都沒用不是嗎?”
實際上,她隻是想去證明一些事情,結果如何她也無心去關心。
沈濟北一聲不吭地就撇下她,跟艾莉絲在一起,這其中一定有蹊蹺,出於往日情分,她決不能讓他一直蒙在鼓裏。
因此,這場宛如鬧劇的婚禮,她是去定了。
見她已經下定決心,又不像是在撒謊,歐明決最終還是做出了讓步,“可以,但我也有條件。”
早就摸清楚他的套路,蘇小米並不驚訝,反倒會心一笑,“你說就是了。”
“我必須跟你一起去,並且你身上一定要攜帶聯係器,方便我定位聯係。”歐明決也是臨時起意,但卻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打算。
說到底,不就是讓她時刻都別想逃出他的手掌心嗎?
換做以前,蘇小米一定會大鬧一番,但現在她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何況她也沒想過要跟沈濟北私奔。
她聳了聳肩,回答得漫不經心,“隨便你。”
歐明決懸在空中的心才如同石頭一般落了下來,他摟緊她,讓她能夠蜷縮在他懷裏。
他也不是第一次這麼抱著她,但畢竟人還在客廳,難保單遠又突然哪裏冒出來,嚇他一跳,出於此,蘇小米還是淡定不下。
在他懷裏不安地扭動著,一邊漲紅了臉反抗,“放我下來,我又不是小孩子。”
就算是抱,哪有像他這樣整個人都攬在懷裏的。
“不放。”歐明決簡短地回應,動作上一點都不含糊,硬是壓住她的後腦勺往他的肩膀上靠。
蘇小米猝不及防,下巴直接撞到他的肩頭,她立即吃痛,“你丫不會輕一點啊,疼死我了。”
任她毫無形象地怒罵,歐明決低低地笑,聲音低迷,“太好了,你沒有受傷,也沒有離開。”
他的語氣是那般愉悅,像是得到了莫大的賞賜。
這麼小心翼翼,反倒讓她有些無所適從,漸漸地安靜下來,像一隻慵懶的小貓蜷在他懷裏。
日子安寧,歲月靜好。
……
忘了過去幾時,等歐明決察覺到肩膀的異樣的時候,某女已經睡得如同燙死的豬。
而他所感覺到的濡濕,毫無疑問,就是眼前這個櫻唇微張的女子幹的好事。
蘇小米!
他咬緊牙關,嘴角抽了抽,到底還是忍住了咆哮的衝動。
將她抱回臥室的床上躺下,歐明決把肩膀上沾滿某女口水的毛呢大衣跟西裝外套還有襯衣都一起換下,轉頭又拿了手機給單遠打電話,“你給我馬上上樓。”
“少爺。我就在門外。”單遠的回答讓歐明決抓住袖口的手頓了頓,他難得受了驚嚇,不過語氣冷淡不變,“……你進來吧。”
“哢嚓——”門應聲打開,單遠高挑清瘦的身影映入眼簾,他禮貌性地停在門口,對歐明決點了點頭,神情冷淡。
此時歐明決還在扣袖口上的袖扣,領帶也掛在沙發上,他沒耐心處理這些細節,索性讓單遠過來幫忙,並轉頭掃向浴室門口的那堆換下的衣服,“地上的那堆衣服給我丟了。”
“這件毛呢大衣是昨天設計師戴安娜剛送過來的,您不喜歡嗎?”單遠輕聲問道,手上的動作依舊不緊不慢,替他將領口的扣子也扣上。
很多時候,歐明決的一句話決定了這些為他服務的員工的去處。
然而他這次並沒有肯定,閉上眼睛,沒好氣地回應,“我活了二十五年,還是第一次被人用口水洗了一遍衣服,這樣的衣服還能要?”
可想而知,罪魁禍首就是此時此刻躺在床上熟睡的蘇小米。
單遠不過輕輕一瞥,就迅速將眼神收回,他沒再多言,把領帶從沙發上拾掇起來,給歐明決係上。
在更衣間替少爺取了長款深藍色毛呢大衣,鐫刻著鳥棲樹頭的精致袖扣散發著幽幽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