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她的同事將洗腦的人為設定記憶稱為程序。
因為經過洗腦之後的人,就跟機器人沒什麼兩樣。
“你們真沒用。”艾莉絲撂下狠話,就將電話掛了,然後悻悻然地去更衣間把那件貼身短裙換下來,然後換上淺色係及膝裙。
其實她也不吃虧,隻要忍著這一時,沈家的財產就有她的一半了。
……
此時在隔壁房間,沈濟北知道艾莉絲要跟他一起下樓,所以他並不著急著離開。
趁這空檔,他將放在床頭櫃的抽屜裏的舊皮夾取出來。
他從皮夾跟內側牛津布之間取出那條項鏈,抬高,在搖晃,像昨天在宴會上蘇小米對他做的那樣。
項鏈的背麵,果然刻著他們的姓縮寫,都是“s”
蘇小米跟沈濟北?
擰眉,沈濟北嚐試著搜尋有關蘇小米的記憶,然而他真的什麼都沒想到,最新的印象也隻是昨天宴會上,她的明豔動人跟哭泣時的狼狽。
難不成他的記憶出了差錯?
思及此,沈濟北冷淡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光芒,但隨即熄滅。
趕在艾莉絲過來之前,他將項鏈收回皮夾裏,然後隨手翻了翻皮夾其他空格,除了錢跟名片以外,什麼都沒有。
頓時有些失望,沈濟北合上皮夾子,由於太用力,錢露了出來。
他索性抽出來,卻不想被跟著帶出來的還有一張紙條。
紙條上清楚地用中文寫著“編輯”兩個字,然後後麵就是一連串的數字,他想應該是電話號碼。
不過,編輯是誰?
不管怎樣,這個發現對他來說算是好結果,他將紙條收進口袋裏,然後將舊皮夾放回抽屜中。等他上了鎖,艾莉絲也來了。
“不好意思久等了。”艾莉絲一身素裙站在他麵前,笑得溫柔,她指了指門外,“我們快走吧。”
除了晚上睡覺的時間,他們幾乎是形影不離。
其實他也不是很明白,為什麼艾莉絲會住在他家裏?如果說是因為她是未婚妻的話,那又為什麼他對這個家沒有一點印象?
沈濟北麵無表情地點頭,終於沒有對她的著裝多加評論,他任由她挽著手臂,慢悠悠地離開房間。
一下樓,女傭一早就等在樓下,齊刷刷地對他們點頭鞠躬,“少爺早,艾莉絲小姐早。”
“嗯。”艾莉絲輕笑,對她們的恭敬表示很受用。
據說這些女傭在這裏工作很長時間,年輕的至少有三年,中年的女傭少說也有十年,按理來說,沈濟北不會沒有印象。
可他就是覺得好陌生。
這種疑惑從昨天見了蘇小米之後才開始有,在此之前,從他醒來那一刻起,他就不曾懷疑過自己的世界的真實性。
現在,這個世界在一點點地崩塌。
在去餐廳路上,沈濟北神情恍惚,全由艾莉絲引著,艾莉絲在他耳邊說了什麼,他都聽不見。
而艾莉絲也以為他這種反應不過是還沒習慣這世界有別的聲音,並沒有懷疑。
在她看來,沈濟北不可能會想起來,何況蘇小米也已經有了歐明決,應該不會回頭。
一頓早餐,兩人坐在一起,卻各懷鬼胎。
用過餐,沈濟北按照慣例要先去研究所一趟,接受那些醫學博士為他的準備的所謂腦強化,然後才能去公司。
研究所位於別墅隔壁,專門為了方便才搭建在這裏。
沈濟北很快抵達,並一如往常,坐在他們安排好的座椅,高大的椅背讓他能夠往後仰,將手搭在把手上,等待他們的治療。
那幾個身穿白大褂的外國人搗鼓了一陣子,才拿著一塊懷表在他麵前,有節奏地晃。
沈濟北頓時分了心,卻沒有睡意。
他們也沒寄希望於一個懷表能起到催眠的作用,這麼做不過是為了讓沈濟北分心,然後趁機用巴比妥類麻醉針,紮在他背後。
並沒有把所有的量都注射進去,好讓他保持在神誌不清卻沒有暈過去的階段。
半個月以來都是這樣。屢試不爽。
可是現在沈濟北卻毫無征兆地暈了過去。
“我就說有一天會失手。”蓄胡子的老男人大叫一聲,看上去很憤怒,很顯然他對這種行動感到很不安。
領班的人立即製止他,“你不要激動,這不過是不小心注射過量了。”
“不,你不明白我意思,我是說現在隻是小錯誤,未來總有一天,我們會犯大錯。”蓄胡子的男人漲紅了臉,激烈地反駁,“那就是堅信他永遠都不會恢複記憶!”
他話音剛落,他的同事頓時啞口無言。
他說得沒錯,沈濟北的記憶構造在一點點地重組。
隻不過他自己還沒有發現。
他並沒有全都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