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勿念當年(1 / 1)

念月望著眼前的白玉石碑,輕聲道:“戀月,你想無念主子嗎?我想回十裏竹林了,你的薑大哥,他很好,薑國也很好,現在也隻我們不好,你要我陪你出十裏竹林,我陪你了,可是我現在陪誰呢?”此時的念月,再也不像五年前那樣,能大聲的哭出來了。

念月蕭索的身影落在遠處的程啟眼中,他感受到了念月的悲傷和孤單,也明白,十裏竹林才是她的家,這樣的身影他看了五年,也掙紮了五年。如今的薑國已經全部歸順於主上,自己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作為主上最得力的殺手也該是消失的時候了,程啟想如果他送念月回去,自己能不能得到自己的幸福?

念月此時回頭,“程護衛,你來了,是你主上讓你來的嗎?”說完了,又冷笑了一聲,“要來贖罪,也應該是他自己來才是,程護衛你可以替你的主上殺人,但是代替不了他贖罪。”

程啟上前扶著念月的手臂,“地上寒氣重,不要跪著了,我相信戀月姑娘也不願意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

念月立即甩開了程啟的手,秀美的臉上帶著一絲嘲諷,“原來一個殺手還能體會別人的心情,也是不容易的。”轉身躲開程啟,不想與他說上半句話。

看著念月的衣角在風中,隨著她的步伐輕輕的舞動,程啟想到他第一次看到念月的樣子,明媚的笑容,讓他第一次覺得,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光明的存在,這幾年,他在腥風血雨中穿行,自己都數不清多少次就回不來了,但是一想到念月,就算血流盡了,他依然還能活著,看著她背影,如果她這樣消失了呢?這一瞬間,程啟的心猛地一震,沒有過多的思考,瞬間奔向念月。

念月在被程啟抱住的一瞬間,心裏的某個角落似乎破碎了,第一次聽見這個在她記憶裏殺人不眨眼的人用近乎哀求的聲音,“念月,請不要不理我,我送你回去,哪怕是死,我也送你回去。”

時間就這樣的靜止,當念月聽到程啟劇烈的心跳時,她才感覺到他原來也是不活生生的人,“程公子,難道連自己的主上都不要了嗎?”

程啟緊緊地抱著念月,“有你,我可以什麼都不要。”

念月眼角泛著淚光,“可是遲了,不是不理你,我們之間本就沒什麼交集,如果我走了,戀月會很孤單的。”

“不會,每年主上都會來看戀月姑娘,她不會孤單的,戀月姑娘的願望已經實現了,念月,我不想你像現在這樣,如果我送你回去,你會好起來的。”

“你保證,薑立天會來看她?”說完這句話,念月想轉過身再看看戀月的墓,在轉身的時候,她看到了在一張冷峻的臉上,卻看到了一雙深情的眼睛,任她如何想逃避,也忽視不了的感情,她突然想起,戀月曾說過的話,也許,這就是她的命運。

“我保證”,當程啟還要繼續說他主上會如何悼念戀月時,他聽見念月很輕的聲音,輕的如同剛剛刮過的耳邊的風,“程公子,送我回去。”,這一刻,程啟知道,從今以後他的驕傲再也不是鋒利的寶劍,他擁有了新的生命。

三天後,一個侍衛在薑立天身旁,“主上,程侍衛帶著念月姑娘走了,屬下本以為是程侍衛又去執行主上的秘密任務了,請主上治罪。”

薑立天望著殿外,看著寂靜的夜空,任何人都無法想象,就在這殿前到底染了多少血,白玉石依然潔白,在月光的照射下,泛著瑩白色的光,片刻清冷,片刻溫和,他歎了口氣,“程啟,說是侍衛,但終究歸朕管,這件事情跟你也沒什麼關係,還有,不用下什麼追殺令,他到任何時候都不會背叛我,這些年的殺戮,我想他也累了,你們這些人中有任何人敢私自去追殺他,都是死罪,明白了?”

“是,屬下告退。”

看著又空無一人的大殿,薑立天想,若是誰都不念著當年的事,是不是現在的宮殿又是另一番景象,但是任誰也不能做過錯事後,真的把一切都抹平,自己的內心也無時無刻不在承受著煎熬,若是自己當年,再多有一點耐心,事情應該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那個他想念的人會陪在他的身邊,那些一起看山水的日子也不止是記憶,若是不能相見,當年則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