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2 / 3)

楊永誌一說完,楊永國就立即接上說:“基建問題還是用上次修礦泉水廠的老辦法,自己搞。大家也有這個能力,沙石材料發動大家到河裏、山上采,建廠所需的勞動力,先按定額給記著工,暫時欠著大家的工資。由村裏統一打條子,以後集體有支付能力時,再分期按比例兌現。這個方案在全村村民大會進行過兩次討論,大家都一致讚成。”

趙誌軍把礦泉水銷售的情況說了下:“你們出去後不到半月,廠裏就把到北方建站的十五個點的人員派走了。南方城市新增了五個銷售處,現在一共三十個銷售處,為今後一並推銷咱村生產的‘好味道’方便麵與‘山夫’牌大曲酒打下了堅實的基礎。目前已進入夏季,礦泉水的銷量也一路攀升,從4月份起,每天發回的要貨通知不斷,年後已發出去近百萬瓶水,回來的資金超過百分之七十,生產、銷售兩旺,情況不錯。北方新建起的站,業務情況開展也很好,特別是北京近兩月的銷售量都在十多萬瓶以上,估計這個勢頭能維持到9月底。這是柳入江的推銷策略創下的功績,他提出利用小商販進行銷售,像郵局賣報紙一樣二三十地批發給他們,賣完了又來拿。這些人流動售貨,公園、廣場、大街都跑,很方便行人和顧客。有的人一天進兩三次貨,賺三四十元。一些婦女都改行做起這門生意。這門生意本錢投入不多,利潤大、見效快,很多人樂意做。這辦法在每月一期的廠內情況通報上做了介紹後,很多的銷售處都推廣起來,所以才有現在的效益。”

趙誌明一直認真地聽著,知道他走後這幾個月村裏的人也不輕鬆,做了大量的工作。光幾個廠的立項、報批所需的資料就夠他們忙一陣子了,還不說跑各部門的批文與籌集資金貸款的問題。他們把兩個廠的商品名字都取好了,叫起來順口,還很有鄉土氣息和大眾產品的味道。隻是家具廠還沒取名,他想了下提議說:“你們看就叫‘時代家具廠’,好不好?”

孫涪江聽了,第一個表示讚同。大家全沒意見,說等建廠前到工商局注冊時就用這個名字。

楊永國還告訴他們:“柳入江已畢業,正式分配到縣鄉鎮企業局工作,並派到萬山鄉回水坨村綠色工業園區上班,任礦泉水廠廠長。這幾個廠建成後,回水坨村將成立集團公司,鄉黨委準備讓他出任總經理。同時,趙誌明任董事長,我為書記,趙誌軍為副總經理兼銷售部長,其他人為董事會成員兼各部門負責人。企業發展了,還要準備引進一批人才,包括財務、銷售、生產管理、後勤采購、運輸、設備檢修、市場策劃、基建等方麵的技術人員。趙誌清縣長已叫人事局在給我們辦這件事,最低學曆必須是大專,要來十五六個人。這是我們村企業發展最關鍵的一招棋,是行署向書記為我們村以後經濟能持續發展打下的堅實人才基礎。柳入江還有個喜事,升輩分了。秀秀給他生了個九斤二兩重的胖小子,喜得他們一家人眼睛都笑成豌豆角了。”楊永國把他知道的事都告訴了趙誌明和孫涪江。除了說工作上的事外,把柳入江的喜事都說了。

趙誌明聽了忙向柳入江賀喜,祝賀他當爸爸了。柳入江不好意思地說:“那是當然,在座的都要請。”

接下來他們又商量成立兩個基建組的問題。由趙誌明和二隊隊長李海生負責修方便麵廠,楊永國和孫涪江負責建家具廠,土建、技術總負責還是柳入江。趙誌軍負責廠裏現有生產銷售。唐福先被派去負責上壩子村聯辦酒廠。分工完畢後,大家都去做自己分內的工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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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誌明不在村裏的這段時間,礦泉水廠的大小事情都落在了柳入江一個人身上。春節後,他對招聘來的第二批銷售人員培訓完畢,派往北方各大城市後,又和張建林一起搞幾個廠的報批、立項資料,成天忙得不亦樂乎,打屁都不成個數了。秀秀要生了,劉明芬幾次帶信叫他回去,他都無法脫身,隻有請母親幫著照顧了。等到秀秀已經住進產房,劉明芬實在看護不過來,他隻得讓肖蘭英上街,輪流在醫院守護。肖秀秀生產後兩天,他才抽空去醫院看了下兒子,抱了抱,跟秀秀說聲辛苦了,便又跟著張建林到有關部門辦批文去了。本來他臨走時想在秀秀臉上親吻一下,以表示對她的謝意,但由於旁邊有人,也不好意思付諸實踐。他隻有用滿含情意的眼神來表示了。3月底,為聯係幾個廠的設計問題,他去了趟省城,並順便回學校交畢業論文。

剛進校園便碰見李琴惠,她是從張翠花那兒打聽到柳入江要到省城辦事和回學校的具體日期。一見麵,柳入江就發現李琴惠消瘦了很多,她臉上有一種苦不堪言的痛苦表情。在柳入江記憶中,李琴惠的臉是那樣的豐滿、柔嫩。雖不算特別漂亮,但也不乏少女的青春魅力。而現在呢?她給他第一眼的印象簡直像變了個人樣,他都快認不出來了。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她的顴骨高高地突起,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身材也變細小了些,失去了少女應有的精神。她憔悴的臉上,堆滿了心靈遭遇嚴重打擊後產生的愁雲,一臉都是不愉快的表情。不消問,和柳入江分手後的這段時間,她是在極度的悲傷與痛苦中過來的。

柳入江沉痛地說:“都是我不好,害得你這樣。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何必放不下,折磨自己呢?”

“你們男人都是絕情寡義的人,一有了新歡,哪還記得過去的事。我們女人可不行。”李琴惠冷冷地說著,見他忙著要去辦事的急樣,也不想再耽誤他,隻是對他說道,“我在這已等你兩天了,想把心裏的話跟你說說。晚上我在宿舍等你,你該不會那樣絕情不來吧?”她說話時眼裏充滿著無限的期盼,口氣也變得十分和善友好,一改上次見麵分手時那種不友好的態度。

柳入江此時也變得像個聽話的孩子,答應她後便走了。臨走時他覺察出李琴惠看他的眼神裏,滿是對他的無限深情。他大感意外,看著她這副虛弱的樣子,他又著實心痛起來,內心裏更是自責得不行。

李琴惠見柳入江聽話的樣子,對自己計劃好的事情也就更有把握了,內心多了一份踏實感。在這短暫的接觸過程中,李琴惠覺察出柳入江還是愛她的。

下午六點過,柳入江按時來見李琴惠。為了迎接柳入江,李琴惠買了瓶紅酒和他愛吃的東西。見他進來,李琴惠把瓶蓋打開,一人倒了一杯說:“今晚咱倆一醉方休,不醉不歸。你不知道,這半年多時間我就是靠它來打發時間的。隻有喝醉了,才會忘記心中的煩惱與不快。”說著,她轉過身去,在床頭拿出一套西裝,交到柳入江手上,“這是我補送給你的結婚禮物。你結婚也不請我,怕我打擾了你的婚禮。我呢,也不知道。”

柳入江忙辯白說:“請柬我都寫了兩遍,寫了又撕,撕了又寫,最後還是沒有勇氣寄給你。怕你看到我跟秀秀在婚禮上出雙入對的情景,讓你傷心,惹你痛苦。”柳入江停了一下,繼續說,“我心裏很是內疚,但也沒有辦法。讓我們的愛情成為一種美好的記憶,深深埋在心底吧。”他再次向李琴惠道歉,一邊把她遞過來的衣服放在一旁,一邊提議說:“咱喝酒吧,別再提這些不愉快的事。”他端起杯子,把酒一飲而盡。

李琴惠難過地歎了一口氣,也把杯裏的酒全喝了。她又給柳入江和自己滿上後說:“你知道這半年我是怎樣過的嗎?你知道被人突然甩了的滋味嗎?從你和我斷絕關係的那一刻起,你曉得我的心有多痛苦、多難受嗎?這些年的感情說斷就斷,我實在有些不甘心、不情願和不服氣。得到手的東西頃刻間失去,心像被人挖走了一樣疼痛難忍,在任何人心裏也會是個疙瘩。分手這個事實,隻要一想到,我心裏就痛,也就越氣、越恨。內心裏的這個惡魔快把我的心給撕爛了,悔恨又像它的雙胞胎姐妹,讓我的思想整日都不得平靜,它們交替地來折磨我。我的身體和精神都快垮了,僅剩下的用來對付孤獨和沮喪的力氣也快耗用殆盡。我想振作,從痛苦中脫身都無能為力。這段時間你是泡在蜜糖罐子裏的,哪有時間想到我的感受、我的處境。剛分手的那段日子,我隻知道暈暈乎乎地哭,不吃也不喝,心裏恨死了你倆。可對你恨上一陣子之後,就恨不起來了。我也曾打算和你一刀兩斷,把你從心中清除出去。可是我發現自己辦不到。越是想忘掉你,就越是想你。越是想忘掉我們之間的美好記憶,它們在心中卻越清晰、越牢固,如雜草似的,你拔掉一批,它又長出一批。事實證明了我不能沒有你,對你恨不起來就是一個例證。盡管同科室的張楠百般地勸我說:‘沒必要再記著那些東西,往自己心口上捅刀子。過去了的事就讓它過去,一直記掛著有啥用?讓它們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陳舊起來,慢慢地它們就會像舀到碗裏的稀飯樣涼了下來,留在心裏的印象也會變得淡漠了。同時,他還以最大的熱情來關心我、照護我、體貼我,向我表示真誠的愛意。但我都沒往心裏去。”說到這裏,李琴惠拿起杯子喝了口酒,往下說著,“我本可以接受他,用他來替代你的。可是,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腦子裏冒出來的總是你。我受不了了,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肖秀秀有什麼了不起的,她有的,我也有,我也有……”李琴惠邊說邊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去抓柳入江的手。她把他的手放到自己身上,引領他撫摸自己的身體:“你看,我哪點比不上肖秀秀。以前,咱倆在一起那麼多年,都沒有越過軌。今天我不管了,她肖秀秀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說完,她死死地抱住了柳入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