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什麼?
難道他覺得我該是牛叉閃閃地對這具傀儡進行了奪舍才符合劇本麼?可事實的確普通地不能再普通,就如同一個人正興高采烈地走在大街上,突然被樓上失手掉下來的一個花瓶砸得一命歸西一樣。
“名字?”紅衣男子問得很簡潔。
“不知道。”我的回答也很簡潔。
然而,我忘記了今時今日的處境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通俗地說,就是簡潔這檔子藝術現在是他的專利,我不能剽竊,而如果我剽竊了……
“你想看一想你這皮下藏的都是些什麼嗎?”
他說得不失溫柔親切。
我卻聽得惡寒不止。
撕開人的皮,還能看到什麼?
血肉,縱橫交錯的血管,森白的骨頭,鮮紅的五髒六腑,對於一具鮮活的傀儡來說,無非也就是這些。
但說歸說,如果真把這些一樣一樣地擺在我的眼前……
我打了個擺子,換了一個顯得誠懇些的說法,“你要是像我這樣不知道存在了幾百年,你也會漸漸地被時光給消磨得忘記自己是誰的。”
‘幾百年’其實隻是一個統稱而已,到底是多久,我也不知道,而在我的概念裏,彼時仍覺得幾百年是一個很了不起的時間概念。
然而,我忘記了在這個時空,對於修士來說,這個時間長度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於是,我聽到了梵音那怪異的帶著嘲諷的笑聲,他說:“還有兩天我就一百四十九歲了,可我還記得我叫梵音。”
言下之意,就是我撒謊?
我剛想說有本事你像我一樣當鬼當那麼長的時間,結果就聽到一道沒有絲毫溫度的聲音說道:“落微,在你左胳膊上撕一塊皮下來,記住,撕的時候要慢,越慢越好。”
彼時我對於‘蕭落微’這個名字還十分陌生,隻覺得他說得很變態,卻沒想這樣變態的事居然即將發生在我身上。
隻見在他話音落下後,我的右手居然神奇地抬了起來,撈開左手衣袖,塗抹了紅色蔻丹的指甲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滲進了這看似鮮活的皮膚裏,又一點一點地向下拉扯著!
而這一係列動作我居然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身體像是完全地脫離了大腦,這感覺就像是我仍舊是一個漂浮著的鬼魂,看著一具和我毫不相幹的身體在進行著自殘行為。
盡管不疼,可是那鮮血如注順著雪白的藕臂流淌下來時,我發誓我真沒想那多,沒想和他作對,鑽他命令的空子,我隻是反射性地閉上了眼。
結果……
“落微,睜開眼來,死死地盯著。”
我的心裏一下子就瓦涼瓦涼的了,但同時一股子倔脾氣也被激了起來,忍耐是有限度的!他太過分了!
“看就看!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我盡量地語氣英勇無畏一些,盡量地在心裏對自己說著——那就是一塊新鮮的豬肉,想啊,你去菜市場買豬肉時不是還興致勃勃地挑來挑去討價還價麼,所以那就是一塊豬肉,不是人肉,不是人肉……
“落微,左手,撕開你的臉!”
他的聲音裏終於聽起來有些情緒了——怒氣。
但他怒,我更怒。
當指尖在眼前越來越放大時……
“dog太陽的!你幹脆喊戳瞎我的眼珠子好了!”
“主人,那個……”梵音陰陰地笑起,“可以最後挖。”
“你個陰陽人!不男不女死變態死人妖!”我管那家夥藏在哪個地方,先罵為爽。
而我內心果然是爽了,手上更是爽,右手在扯著左小臂的皮,左手在扣著右邊的臉,左右互搏啊!
——讓我昏厥,讓我昏厥……
或許上天良心此時突然有所發現,居然派出了梵音來實現我的祈禱,
“主人,對不起,我實在忍不住了。”
接著,眼前一道黑影掠過,再接著,哢擦一聲,腦袋再次耷拉在肩膀上,倒下的瞬間,我看到了一張憤怒的美少年的臉孔。
這就是梵音?
騙人吧!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大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