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難中,每有急智,蒲逸凡心念一動,驀地想起了先師在彌留之際,口傳的一招撒手絕學,當下趕忙氣納丹田,功行雙臂,左掌猛然下劈,右劍繞頭一圈,人卻借勢躍起,在聽得腦後“嘶”的一聲以後,立時脫出了蓬壺奇僧缽掌並施所形成的威勢之外,但饒是如此,自己文巾上的一條風帶,已被對方抓在手中。
經過一番拚搏之後,蒲逸凡已是氣喘噓噓,鼻端見汗,蓬壺奇僧雖然仍是神色自若,但卻滿麵驚疑,溢於眉宇!
皆因他當年與蒲玄在恒山絕頂,曾有百招之會,是以對北嶽武學,大致皆能辨別,而適才與蒲逸凡過招之時,他前六招確係北嶽精華,到第七招自己仗以成名的“天羅網雀”施展之時,對方竟不知用什麼身法脫了出去!
但蓬壺奇僧究竟是成名人物,不論經驗、閱曆、武功、機智,均自有其過人之處,當時雖對他那奇奧的身法感到意外,但仍是不動聲色,隻在略一驚詫之後,問道:“少施主家傳武學,確是不凡,如果貧僧的老眼不花,剛才脫圍的奇奧身法,隻怕不是你北嶽門中的武學吧!”
蒲逸凡肅容答道:“老前輩所訂十招未完,晚輩卻已落敗,還請老前輩……”
蓬壺奇僧不待他話完,接口說道:“十招雖然未完,但少施主本門精華已露,彼此既不是鬧狠爭強,不妨到此為止!”
話到此處,麵色陡然一沉,繼續說道:“少施主剛才脫圍而出的身法,不知是那派武功,可能為貧僧一道麼?”
蒲逸凡常聽先師講起,知道這位海上奇僧向來是說一不二,他既然問起自己,就得當麵答複,但先師曾一再諄誡:自己所習武功,關係未來武林劫運,莽莽江湖中,除父親及先師另一同門外,不可向任何人道及師承門派,適才迫不得已顯露了師門武功,令這位海上奇僧心生懷疑,不說吧,他勢必追問;說吧,先師遺命難違。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但他究是聰明人,微一沉吟之後,歉然說道:“老前輩所問,本應立即作答,怎奈此事說來話長,晚輩急事在身,他日有幸相逢,當再奉告!”
蓬壺奇僧眼光何等銳利,察言觀色,知他必有隱衷,心念一轉,說道:“少施主既如此說法,貧僧自不便再問,此處離荊州不遠,如若有緣,你我荊州再見吧!”
話一說完,竟自踏雪而去。
蓬壺奇僧一走,蒲逸凡如釋重負,但經適才一陣折騰,已是夕陽銜山時分,急忙展開腳程,朝荊州古城趕去!
蒲逸凡輕功本來不弱,加以心急兼程,足下更是快捷,不過片刻工夫,已趕出二十多裏,眼看暮色蒼茫,荊州遙遙在望,隻要加緊趕上一程,戌末時分定然可到。
疾行之中,突然一聲怪嘯,劃空傳來,嘯聲一落,前麵丈餘之處,已一字排立著三個疾股勁裝的漢子。
此時天雖已入夜,但在地上積雪映照之下,麵前景物仍自一目了然,這三人一老二少,長像都醜陋不堪,隻見老的一個白眼幾翻,冷冷問道:“小娃兒可是姓蒲?從恒山來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