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異(1 / 2)

日落西斜,金光遍地,時逢黃昏,群魔濟濟。

日落黃昏,時至逢魔。

“爹爹,吃飯了,再不來,娘又要生氣了。”拉著仍沉迷棋盤的布衣秀才,企圖把他拽離那每日癡迷的棋局。“有什麼好的,快點回家吃飯吧,爹爹…”

“去,去,回家去,讓你娘不必等我,今日必會有所得的,丫頭片子不省得事。”家中那婆娘每日必在耳邊嘮叨,膝下也隻得一女,無兒無子,天天還不得安生,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哼,爹爹又這般說我不省事,爹爹不知養不孝父之過,整天就癡這棋子頂個什麼,不能吃不能喝的。”不知娘怎麼會嫁於爹爹的,一介布衣秀才,十年都未再得中,虧得娘每日操勞才得又一粥一飯度日,不說別的,就說爹爹身上的布衣,雖不能說新,好歹不破不舊,整潔幹淨,哪像自己身上的是娘親拿別人不要的衣裳,給自己改的,免不得有個補丁什麼的,娘親也是,就沒見穿過啥新衣新鞋。

“你,你,好,養個丫頭就是白養的,現在就編排起你爹來了。”氣的一巴掌把她推倒在地上,想我再不濟,也是十裏八鄉有名的秀才,當年可是鄉裏鄉親都客氣謙讓的,哪是那些販夫走卒,滿身銅臭的商人可比的。現在倒好,十年間都未再得中,平常就糟了無數白眼,可歎身為秀才,不能跌了身份,與那些人計較。“走,我倒要問問你娘是怎麼管教你的。”

被粗暴的扯起來,被拎著腳都粘不著地,熱乎乎的淚水自眼眶中流出,倔強的拿手抹去。“放開,我自己能走,放開我。”一路被拎著難受不說,更被周圍的鄉親指指點點,羞恥感在小小的心中不斷的發酵。

“亂動什麼。”拎著的小丫頭亂扭亂動,不斷掙紮,本就是手無縛雞之力,順手扔下,大步往家走去,怎麼周身都是這些無知之人,居然還對自己指手畫腳,拂袖一甩。“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起身拍拍身上的土,長長的劉海掩住了閃動的淚眼,低頭走在後麵,又不是第一次這樣了,也沒什麼好傷心的不是。

不知不覺爹爹的身影早已看不見,路過鄰居張嬸的麥子田,卻沒有看見那個總是忙忙碌碌的張嬸在田裏,怎麼可能?前年生小寶的時候還是收拾好了這片田才哎呦哎呦的扶著肚子走回家。

擦擦頭上的汗珠,喘著氣跑到小河邊,顧不得許多埋頭灌了一口進嘴裏,差點冒出火的嗓子眼被這涼爽的河水灌了個透心涼。

“哎呀,好肥的魚,給娘補身子吃。”想到這蹦起來四周看看有沒有人,歡喜的挽起褲腿衣袖,初夏的河水仍有些刺骨,沒想那麼多,吃力的搬著石頭,用了半個時辰才搬好一個半米來寬的半圓。

“對了,大寶說不能在河裏等,魚怕人不往這遊。”水裏的石頭大大小小又不平,蹦蹦躂躂的小心往河邊走,不能走遠了,快點遊啊,得快點回家了,要不娘親要罵的。

坐在河岸上,這魚是不是也太慢了些,怎麼遊來遊去好像在原地沒動似的。頭頂上的樹蔭透過暖洋洋的光,眼皮越來越重,魚兒遊這麼慢,就眯一會,不會耽誤太久。

林林然然的小樹林吹著微微的風,暖暖的一覺越睡越沉。好大的風,睡得一個好覺,身上一陣寒顫,睜開眼就見高高的日頭已經快落下山頭。完了,娘一定會罵的。低頭一看,又立刻喜上眉梢,三條肥肥的大魚在圍起的石頭裏遊來遊去,就是遊不出去。

“魚,真的捉到了,還是三條啊?”撥撥褲腿就往河裏走,涼涼的河水沒過腳脖,一點也不覺得涼,興奮的三兩步跳到石堆旁,幼嫩的手在冷冷的河水裏一陣亂摸,就是捉不到一條上來。

“死魚,這麼滑,非捉到你不可。”大寶哥說抓魚要對準魚頭,一陣撲騰之後,就隻剩最後一條在石堆裏轉悠了,看準那不停亂動的大頭撲了過去,沒成想長年長著的苔蘚使得腳下一滑,整個人也都撲到了水裏。“哎呀。”

又是好一陣撲騰,“哈哈,就說你跑不了的。”皺眉看著身上濕噠噠的衣服,不管了,深一腳淺一腳的回到岸上,反正也沒人,脫了外衣稍稍擰幹些再穿回了身上。“再不回家,有魚也白搭了,就算娘能饒了我,爹爹肯定也要打的。”

抱著辛苦抓來的魚,飛快的往家跑,好久沒沾過渾腥了,娘的身子最近可不太好,老是咳嗽也沒錢抓藥,早知道能抓到魚就好了,以後天天去抓,怎得隔三差五也能給娘吃上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