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線透過窗簾布,讓室內臭襪子和餐盒之類的東西開始慢慢發酵。
單身漢的氣息濃鬱到讓人窒息,大字型躺在床上的方擎正呼呼大睡著。
平穩緩沉的呼吸聲突然變得急促起來,方擎臉部肌肉就像被扭曲的樹幹一樣,凸起了大片虯結肉筋和血管。
方擎感到呼吸道好似有什麼東西堵著,用力鼓動的肺部讓他看起來就像上了岸的魚。
舌尖緊緊頂著上顎,嘴腔裏彌漫著一股難聞的酸味兒,不等這股酸味兒減弱,方擎身體就像抽筋了一樣痙攣起來。
那痙攣是如此劇烈,甚至能聽到關節骨膜間的“哢哢”聲。
呼吸困難,身體痙攣窒息,臉肌猙獰恐怖,方擎卻一個子兒都喊不出來。
憋得醬紫的臉色越發難看,神誌恍惚間,方擎好似看到了過世許久的太爺爺在河對岸對著自己招手...
“這是要死了嗎?”
方擎心中剛閃過這個念頭,身體就像遭受了重錘一擊似得挺了起來。
腹部絞痛得厲害,苦澀的腸液噴泉一樣順著舌根湧到了嘴腔裏。
“嘔~!!”
吐得天昏地暗,眼淚鼻涕不分彼此的交融,與嘔吐物一起譜寫了一篇粘稠不明物的壯麗篇章。
“呼~!呼~~!!”
粗重的喘息著,方擎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珠,視線漸漸清晰,方擎也慢慢看清了周圍的環境。
嘴裏還彌漫著酸苦的腸液跟鹹鹹的鼻涕味兒,提醒著方擎眼前的一切並不是做夢。
怔怔了半晌,抹了把臉,方擎恍惚著走進廁所。
“嘩啦”
冰涼的水液砸在臉上,讓方擎徹底清醒了過來。
洗漱完畢,方擎走進了又熟悉,又陌生的房間。
一件件布置,一樣樣擺設,往昔的記憶噴湧著出現在了腦中。
“這..這不是我三年前的房間嗎?”
方擎的膛目結舌還未結束,熟悉的鈴聲就響了起來。
方擎迷迷糊糊的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差點把他嚇出心髒病來。
“小擎,還沒起床嗎?”
很普通一句問候,卻仿若一盆涼水澆在了方擎腦門上,一股涼意直接順著後脊梁骨竄了上來:“爸..你...你還活著?!!”
對麵停頓了好半晌,一陣幾乎要掀飛屋頂的咆哮才炸了開來:“你個小兔子崽子!!敢咒老子死啊?!!”
連綿不絕,虎嘯山林般的咆哮聲幾乎就沒有停頓過,整整三分鍾的時間過去了,對麵方擎老爹的咆哮聲依然絲毫沒有停頓的意思。
方擎卻隻是呆呆的握著手機,眼眶卻盈盈滿溢了淚水。
“子欲養而親不待。”
前世方擎就是調皮搗蛋的熊孩子,長大了一些,才漸漸明白父母為了自己付出了多少時間與精力。
方擎開始改變自己,生活軌跡慢慢走到了正途,可正當方擎開始工作,準備掙錢好好孝順父母的時候,災難來臨了。
想起那場幾乎顛覆了人類認知的恐怖病毒,方擎就感到陣陣寒意彌漫。
那是一場幾乎席卷了全世界的病毒狂潮,超高的感染性,廣大的傳播途徑,致死率更是達到了病毒中的新高。
死了很多普通人,但有權有錢的人,幾乎沒人受到波及。
因為病毒並不是不可治愈的,但治愈所花費的金錢,絕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所以病毒致死的,大部分都是普通人。
很不幸的,前世方擎父母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