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逢譽竟會當眾喚我“言兒”,毫不遮掩與我的親昵關係,這倒是大為出乎我的意料。我有些尷尬,急急瞟了他一眼,忙又去看胤侯與程讚的麵色。果不其然,他二人麵上皆是一愣,隨後又做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瞧見諸人的反應,我麵上立刻燒了起來,略帶嗔怪地再次看向蕭逢譽,卻見他此刻也正含笑地朝我看來,好似是承認他方才所言是刻意而為。我心底雖有些惱他,然卻也有些難言的甜意,他是這樣認定我,竟敢當眾公開與我的關係,並不因時局的變化和立場的變更而改變心意。
想是一年未見的緣故,我隻覺他那張雌雄莫辯的俊顏竟是比從前還要再美上三分。再回想他方才那親昵的安慰之意,更覺此刻自己是手足無措,不知當如何接話。
好在連瀛看出了我的尷尬與羞赧,連忙輕咳兩聲,接下了蕭逢譽的話茬,道:“王孫殿下說得對,此次三國皆是誠心和談,也不急於這幾日。段王身體要緊,應當將養些時日的。”
自段竟瑉昭告天下,自稱“隆武大皇”之後,“隆武王”之稱便不複存在。然而如今正值和談,我料想九熙和奉清再喚“隆武”此號已有些不合時宜,卻也不可能稱他為“大皇”,是以才會以“段王”二字代之。
此時但聽連瀛又道:“折騰了一晌午,咱們都累了。這便散了吧!趁著段王未至,各自先理一理和談的條件與難處,咱們爭取段王一來賓城,便開門見山直入主題。”
“如此甚好,老夫讚成。”胤侯率先回應,又轉首問了問程讚的意思,補充道:“明哲駙馬也無異議。”
連瀛見狀,才又點頭道:“王孫殿下以為如何?”
蕭逢譽笑了笑,道:“國主此言,正合子言心意。”
連瀛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道:“既然三國皆無異議,那便散了吧。這幾日若是有事相商,遣人通稟一聲便是了。鄙人有些乏了,先行一步,告辭。”言罷他又瞧了瞧我,我知他是在用目光詢問我,此刻是否要隨他一道返回奉清所駐紮的城南營地。
可我如何能走呢?且不論我與蕭逢譽一載未見,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便是如今段竟瑉的傷勢以及涼寧朝內的局勢,我也是疑問諸多,定是要再向胤侯問上一問的。
於是我便對連瀛搖了搖頭,算是表明自己此刻先不回去。連瀛也不勉強,隻低低囑咐道:“照顧好自己”,言罷便命人前去尋找連覺,他自己則領著侯在門外的奉清將們士先行一步離開了。
如此廳內便隻餘下蕭逢譽、胤侯、程讚與我四人。程讚倒是也很知趣,對胤侯道:“您若沒有旁的吩咐,學生便回營整理文書去了。”
胤侯聞言點點頭,對程讚回道:“駙馬好走,老夫與言小姐說上幾句,隨後便到。”
如此程讚也不再逗留,向蕭逢譽和我道了別,便匆匆離開了誠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