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劉詰(2 / 2)

此刻我隻覺心中有太多的疑問,想要向劉詰問個清楚,輾轉惴惴了半晌,終於還是說動含紫宮的侍衛請來蒙紹,再請蒙紹代為承稟段竟瑉,表達我欲單獨約見劉詰的意願。

我原想此事段竟瑉至少須得思量個三五日,豈知不過第二日,蒙紹便帶回了段竟瑉的口諭,道是他已允下了此事。

天授元年,五月初七,我在段竟瑉的允諾下,再次見到了劉詰。

對於我的約見,劉詰好似並未感到驚詫,見我時也是淡定自若,隻是笑道:“隱匿涼寧三載,劉某人到底還是教言小姐找出來了。某當真佩服至極。”

此刻我早已失去了同劉詰周旋的心思,遂開門見山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劉大人藏身涼寧,究竟意欲何為?”

劉詰聞言,隻仰首看天,麵上有淡淡的失意:“劉某人先是亡國,後又遭舊主遺棄……雖僥幸得親兄救出牢獄,卻仍免不了失意一場。劉某已是無國無家的流浪之人,若非王上施以援手,此生定要鬱鬱而終。”

他麵上帶著些無奈,繼續道:“知遇之恩,唯有入仕涼寧以報。”

“恐怕沒這麼簡單吧?”我聞言冷冷反問道:“劉大人當初不是一心複國嗎?怎的如今竟會甘願出仕涼寧,留在這個亡了你楚應的國家?”

“複國一事,劉某徒有此心,然卻已無此力……”隻聽劉詰深深長歎一聲,不無失望地道:“王室遺族誌不在此,單憑我一人之力又如何敢妄圖複國?再者兄長已因此與我決裂,當時奉清又通緝於我,除卻涼寧,我也再無處可去了。”

聽聞此言,我亦在心中細細斟酌。不可否認,劉詰這些話句句在理,可不知為何,我心中仍覺可疑,懷疑他留在涼寧的動機並不如他所言這般單純。然而我轉念一想,如今應國已亡,奉清和九熙也容不下他,褚雲深又不肯站出來響應他的複國號召,除卻涼寧,他的確已無處可去了。

大約當真是為報段竟瑉於水火之中的知遇之恩吧,他才會選擇留在涼寧。即便不能一展宏圖偉誌,不能一嚐複國夙願,然而能有個棲身之地,有一位知其才華、善用其能的君王,他也算不負此生了。

再者以劉詰的老謀深算及深沉城府,他若不想明說,我是絕無可能從他口中問出些什麼的。而且他若當真有何不軌不軌圖謀,定然也不會輕易表露於我。今日與他的短暫會麵,既然瞧不出什麼端倪,我也隻得無功而返。

原是打定了主意日後再尋他問個水落石出,然而臨走之前,劉詰終究是對我說了一句實話:“言小姐,今後若無要事,你還是不要單獨約見劉某人了。劉某深怕自己一時按捺不住心中憤恨,會不顧王上與舊主的交代,失手傷了小姐。”

劉詰既然這樣說,我自是不會將此話當作玩笑,於是便回笑道:“多謝劉大人提點,問津謹記於心。”

言罷我便轉身告辭。然走了兩步,卻還記掛著心中一事,便又停下腳步,回首問道:“問津還有一問,煩請劉大人如實作答。”

我深吸一口氣,盡量平靜地出口問道:“平覆侯褚雲深,究竟是楚璃?還是楚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