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句話他並沒有再說完,便已拉過我的手,笑道:“將你托付給蕭王孫,於私心而言,大哥還是很安慰的。問津,你等著,大哥一定要為你置辦最為豐厚的嫁妝,讓你風風光光前去九熙!”
我聞言反握住連瀛一隻手,笑道:“不必了。如今奉清正值艱難之時,我的嫁妝還是先欠著吧!再者我此去九熙的首要任務便是勸說蕭欒收手。待此事辦妥,再行商議婚嫁不遲。大哥放心,該我要的嫁妝,我一分都不會替你省下的。”
連瀛這才笑著點點頭,道:“你說得也在理。先將此事辦妥,我派人將你和謹兒一同接回來,再為你置辦百車體麵的嫁妝,讓你風風光光地出嫁,這才更是名正言順!”
他頗為安慰地拍了拍我的手背,鬆開了握著我的那隻手,繼續笑問:“你何時啟程?”
“勞煩大哥親筆向九熙修書一封。問津這幾日便動身前往風都。”我笑著答道:“還有,為免節外生枝,此事暫且不要聲張,也請大哥不要告訴黎侯。”
連瀛聞言審視了我半晌,見我目中一片坦然之色,方鄭重地點點頭,道:“好,大哥答應你。”
……
雖然連瀛對我的這個決定仍舊有所保留,然他最終還是沒有拗過我的性子,在我見過他之後的第三日,便為我安排好了行程。
因著此行風都的目的並不光彩,是以我刻意回絕了連瀛的諸多周到安排,隻帶了一個侍婢小側,還有幾個隨身侍衛,便輕車簡行地上了路。
正如同九熙明亭公主蕭薑雁前來清安時的布置,我亦有樣學樣,低調地悄然啟程。
世事當真是因果循環。從前九熙蕭薑雁因了我的一封書信,不得已之下與親子盛謹分別,背井離鄉地以新寡身份從九熙前來奉清;而我,今次也終是因為她的一席話,離開了我曾為之殫精竭慮的母族奉清,再一次踏上前去九熙風都的路途……
……
一月的路程不過須臾,我尚未思量好要如何對蕭逢譽說起我這個決定,風都已在眼見。我從清安啟程那日,連瀛的國書已先我一步送出,是以此次我一到九熙境內,便受到了各地官員的禮遇。他們並不過問我的身份,隻將我奉為貴賓,盡心款待。
就這樣一路到了風都城外,無需我過問操心,便有人模仿我的口吻寫了拜帖,呈送進了未央宮。這樣細致且不張揚的招待,是頗得我心意的。想來應是蕭逢譽的意思,蕭欒大約不會對我這般上心,更不會想得這般周到。
我不禁為蕭逢譽的體貼而暖心,也為九熙官員的高超素養和圓滑手腕而欽佩。
直到未央宮在即,我才驚醒自己此來的身份是多麼尷尬與卑微。原來我到底還是如褚雲深所言,對九熙施了“美人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