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這裏有一塊鳳鳴玉,同龍吟劍乃是絕配,寡人這便代子言贈予小姐,不知小姐可願接受?”言罷蕭欒已將鳳鳴玉遞上。
我垂眸看向這塊通體透白的美玉,的確是塊好玉。龍吟劍,鳳鳴玉,這玉的象征意義已是不言而喻。
不知蕭逢譽對蕭欒是說了些什麼,蕭欒竟會親自對我提起此事。
我惶恐之餘,更多的是尷尬,正蹙眉思量著應當如何再回絕一次,但聽蕭欒已悠悠道:“寡人從未見過子言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從前初聞言小姐之時,尚且還帶著些疑問,今次一見卻也知曉子言的眼光確然不凡。”
我聞言抬首看向蕭欒,低低道:“君上,問津何德何能……實不堪受殿下這般愛重……”
“言小姐莫要謙虛了,”蕭欒笑道,“小姐如此人才,絕不遜於須眉男兒,比之那些一味風花雪月琴棋書畫的閨閣女子,言小姐之才天下已尋不出第二位來。”
“君上過譽了。”我隻得回絕道:“言問津蒲柳之姿,又曾婚配他人,實不能與王孫殿下匹配……”
蕭欒聞言卻又是一陣笑意:“若是因為此事,言小姐大可不必介懷。我九熙民風開放,寡人亦不是迂腐之人。子言將來是要繼承我九熙王位的,隻有言小姐這般心性與才華,可得與子言相配。何況子言早已對小姐情根深種了。”
蕭逢譽並不像是個會糾纏不休之人,應是不會在自己失利之後又請出蕭欒來做說客。思及此處,我已不自覺問出了口:“問津鬥膽,敢問君上,今日贈玉之事,可是王孫殿下之意?”
蕭欒聞言斂去笑意,將錦盒收回,仍端在手中,道:“是寡人之意,子言尚且不知。”
原來蕭欒並不知曉我已回絕了蕭逢譽。思及此處,我忽然如釋重負,於是又低低回道:“問津惶恐。請君上恕罪。此玉太過貴重,問津福薄,乃是不祥之人,實在不堪消受……”
蕭欒聞言並未動怒,隻淡淡道:“言小姐既然無意,寡人亦不會勉強。不過還是失禮敢問一句,能教言小姐拒了子言之人,可是平覆侯褚雲深?”
莫非蕭欒的洞察力如此之強?我腦中不過一念之閃,已連忙出口否認道:“並非黎侯,問津心中之人,乃是舊應太子楚璃。”
我並未扯謊。那夜我和褚雲深已說得清清楚楚,他如今對我而言,隻是故人罷了。縱然他是楚璃,可在我心中,他已不是從前的楚璃了。
我同褚雲深,正如他那日所言:緣分已逝,交情長存。
我所愛之人,是舊應太子楚璃,並非奉清平覆侯褚雲深。
蕭欒見我如此誠懇,大約也是信了。他麵上浮過一絲悲憫神色,才又低低對我歎道:“如今幾國後輩之中,唯有平覆侯褚雲深能與子言不相伯仲……寡人還以為,言小姐心儀之人必是平覆侯無疑……不想卻是……應太子故去多年,言小姐又何必如此執著。”
我聞言亦浮起一絲苦笑:“問津眼下隻心係征戰一事,已無暇顧及兒女私情。再者如今也是心如死灰了。多謝君上掛懷。然君上與王孫殿下此番厚愛,問津隻怕是要辜負了……”
“情殤之苦的確錐心……寡人不勉強言小姐……”蕭欒不愧是一國之君,風範確然非常人可比。他此時已恢複了先前那番笑意,重新將鳳鳴玉擱入錦盒內,轉身放回禦案之上,笑道:“是子言福薄,看來寡人隻能為這鳳鳴玉另尋她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