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紹,等入了秋,天氣爽快些,咱們便離開清安可好?”我低低詢問他的意思。
蒙紹聞言一愣,笑道:“姑娘這是什麼話,我是姑娘的隱衛,自是聽從姑娘吩咐。”他沉默片刻,又接道:“即便姑娘現下要走,我也能撐得住。”
蒙紹雖不知我為何如此鬱鬱寡歡,然大概也猜出了與褚雲深有關。他估摸是怕我繼續留在此地會更加難受,才提出要眼下離開。
我對蒙紹此言心中感念。然他此時傷勢嚴重,還是需要靜養些日子的。再者連瀛如今已是我的義兄,我若要離去,也是要同他好好說討一番的。
思及此處,我便笑道:“夏日將近,路上炎熱,於你傷勢不利。左右也不急,你隻管好好養著,咱們過幾個月再走不遲。”
我自顧自說著,卻見蒙紹已漸漸變了臉色。我正待詢問他是否身體不適、傷口疼痛,但聽值守宮女小側已快步走來,向我稟道:“小姐,清安爵求見。”
我回身望去,但見那宮女身後,定定站著的,正是一襲白衣的褚雲深,還有一位灼眼的紅衣麗人,褚昭昭。
此時他二人已到院中,我若說不見已是來不及。我隻恨這太平閣的院落在大廳之前,教人踏進門便瞧見了我,縱是想躲也躲不及。
我擔心蒙紹見了褚昭昭情緒激動,再傷了身子,便忙將他扶起,道:“我送你進屋裏。”
“姑娘!”蒙紹蹙眉拒絕道:“我不進去。”
我聞言輕輕笑了起來:“這裏是祈連宮太平閣,我又是國主的客人,難道你還怕那些心中猥瑣、陰險狠辣的小人會對我不利嗎?”
聲音不大不小,我的話,恰好能教身後那兩人聽見。
蒙紹聞言也不再執著於此,隻道:“我自己進去就成。姑娘安心坐著吧!”說罷他便用那一隻完好的右手,吃力地撐著桌子,緩緩起了身。
我見他這樣辛苦,心中不忍,便對那前來稟報的小側道:“你將蒙侍衛扶進去。”
小側忙領了命,扶著蒙紹慢慢往屋裏走去。
我看著蒙紹離開的方向不發一語,直至他與小側皆消失在視線之內,才轉身對褚雲深和褚昭昭假意笑道:“民女鄉野之人,禮數不周,怠慢了清安爵,還望爵爺莫怪。”
我並未請他二人落座,言語間的疏淡無禮也十分明顯,即便是個木頭人,此刻也應當明白我的送客之意。然褚雲深兄妹二人卻似對此視若無睹,隻站在與我相距一丈之處,不說進屋,也不提離開。
此時但聽褚雲深淡淡道:“今日繼黎攜了舍妹前來,是專程向言小姐賠罪的。那日之事,是我兄妹二人對言小姐不起,隻因誤聽了旁人的消息,以為是賊人欲……”
“清安爵客氣了,”未等褚雲深說完,我已冷冷打斷他道,“爵爺乃國之棟梁,是國主最為倚重之人,問津不過是一個異族女子,身份低微,豈敢受爵爺賠罪大禮。”
我看了一眼他身後一直不發一語的褚昭昭,諷刺道:“爵爺若有這等閑工夫,不妨多陪陪令妹。問津不送了。”
說罷我便轉身往屋內而去。然才走了兩步,卻聽褚雲深又道:“繼黎有殿下遺物一件,放在身邊多時,卻也無甚用處。今日欲贈給言小姐,但求小姐保重自己,原諒了我兄妹二人的唐突無禮。”
他說什麼?我停住腳步轉身瞧他,抬首揉了揉耳朵,思緒有些恍惚。
他方才是說……他有楚璃的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