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刻已與葛曉東配合得十分默契,道:“葛將軍,此事已然水落石出,還請將軍將清安爵兄妹二人拿下,嚴刑拷問這其中緣由!”
褚昭昭聞言將麵上淚痕狠狠拭去,指著我厲聲道:“是你串通他們汙蔑我!單憑馬琳一麵之詞,又豈能做得了數?”
我要的便是褚昭昭這句話!
我見她衝動之下已然亂了章法,忙冷冷道:“在下這一麵之詞自然是做不得數,然被你下藥迷暈的一眾侍衛卻是鐵證!”
說罷我又轉向葛曉東,道:“褚小姐是杏林高手,不僅身帶藥香,製毒藥的功夫也是一流。方才在下那位朋友便是中了褚小姐的毒。在下來馬府之時,這府外的侍衛已然昏昏欲睡,想來定也是中了褚小姐的藥。將軍若是不信,便尋了這條線索細細查探,定能知曉在下所言非虛!”
葛曉東聽聞此言,隻慘淡歎了口氣,正色道:“不用查了!此事是葛某之錯。昨日晌午,褚小姐為葛某送來二十壇好酒,道是清安爵所贈。因葛某素日裏與清安爵本就交好,便也不疑有他。晚間時候,原想著犒勞諸位執守的兄弟,才將這二十壇好酒送來了馬府……不曾想……”
葛曉東麵上適宜地露出了自悔神色,道:“可歎我一時疏忽,竟害了這些執守的弟兄們……”他輕歎一口氣,假作痛心疾首:“我視清安爵如同手足一般……是我大意,此事了結之後,我定向國主及諸位兄弟負荊請罪!”
事已至此,今夜在馬府發生的事定會鬧到連瀛耳中。我是連瀛義妹,自有法子脫身。然而褚雲深原就與馬潛是政敵……今次這私下處置馬潛女眷的罪名,必然是要坐實的。
褚雲深是助連瀛即位的肱骨之臣,如今又因諫言得體,獻策有計,在朝中頗有些威望。可越是如此,他便越會為連瀛所忌,更何況他原就並非奉清人。
還有他與京畿將軍葛曉東這一番同僚情意,隻怕今日也要被褚昭昭的反戈所銷毀殆盡。
經此一役,褚雲深的仕途,大約也不會那麼順暢了。
我麵有得色地看著那兄妹二人。心知自己麵上雖仍舊蒙著黑紗,然我這笑意盈盈的模樣,必然能教他二人看去。
蒙紹,我定要為你報了這斷指之仇!
我心中正飛快盤思,但聽葛曉東已厲聲喝道:“來人,將這三人拿下!”他一語方畢,霎時便有侍衛前來將我綁了去。我並不反抗,隻冷眼看著褚雲深兄妹二人。
褚昭昭此刻仍在做最後反抗,卻因被我踹傷了左肋而虛弱不堪。
再看褚雲深,則是一副凝重麵色,正眸中陰鷙地看著我,任由侍衛將他綁了去。
我與褚氏兄妹一道被縛著送往獄中,料想今晚有這諸多京畿侍衛在此,褚昭昭也絕不敢再輕舉妄動。
此刻我隻覺今夜這戲十分精彩,雖是意料之外,自己卻也不算全盤皆輸。思及此處,我便笑著對褚雲深道:“清安爵當真有個好妹子,不止心狠手辣,還是爵爺的好幫手……”
他聞言隻作沉默不語,被京畿衛押著從我身側快速走過。那一陣龍涎香和著些藥味撲麵而來,倒教我覺得,像是血腥氣味,恰似我此刻那失望的、絕望的、血淋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