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考稅的免除,則更是鼓勵了奉清國內文化的發展。九州四國迄今為止一直都延續著淳於帝國的考稅製度,無論是筆商、墨商,還是紙商、書商,隻要與作學問一事沾邊,皆是高額賦稅。考稅在奉清尤為高昂,如此便製約了奉清國內文風發展,九州更有“銅臭蠻子”一說,直指奉清重商抑文。如今新主大膽廢除筆墨紙硯以及出書賦稅,這些物品的價格便會跌落,直接為尋常百姓學習知識提供便利。
……
奉清這一次的免稅政策,興商、勸農、舉文三者兼有,且緩緩而行,甚為柔和。這些舉措現下看似微不足道,然對奉清大局的影響卻是長遠可見……
不得不承認,新主連瀛繼位後的第一次出場,非但高明漂亮,更是將世人所詬病的“民間賤出”身份洗白得幹幹淨淨。想來至此以後,九州大陸再無一人敢輕視他的出身。
興商、勸農、舉文,功效如何,一年之後自見分曉。連瀛作為,我拭目以待。
一路看著聽著,我對連瀛便越來越激賞。聽說此人年僅三十五歲,且一直生活在奉清民間,直至兩年前才知曉自己身世。想來連闊為了培養這個唯一子嗣,這兩年裏應當花了不少心思。如今看來,收效甚好。
……
因著一路上我刻意放慢腳步,觀察連瀛的新政效果,是以行程便有所延誤。原本計劃正月底要抵達喬城,可如今眼看二月將至,我才剛剛走到冥渠地界。
冥渠是九州最長河流冥河的支流之一,也是從涼寧去奉清都城清安的必經之路。喬城雖在清安西北方向,可若從小奉城出發而往,也須得通過冥渠才可。
我看著眼前湍急的河流,想到方才一路尋了幾個船家,皆不願拉紅雪過河。小船是載不動它;大船是不屑於載馬過河。可若讓我放下紅雪獨自乘船,卻也是萬萬不可能。
我心中感歎,便輕輕拍著紅雪的馬背,對它道:“即便你是無雙神駒,可還是有人不識得你。好紅雪,乖紅雪,咱們隻好翻山抄近路了。”
我策著紅雪沿冥渠河岸狂奔,直到傍晚時分才走到山林之中。難怪眾人皆走水路,若當真比較起來,山路的確太過難行。
坐在馬上時間長了愈感腰疼,我見眼前這一段山路尚算平穩,便下馬牽了紅雪踱步而去。想要在這一帶尋個山野人家,借宿一晚。
然而我正兀自尋著山居,卻聽到前方漸漸傳來激烈的打鬥之聲。我一個女子孤身在外,自是奉行明哲保身之策。此刻但聞打鬥聲越來越近,我便連忙牽了紅雪躲在山林之中,想要借機離開。
我順著林間縫隙遠遠望去,隻見是一個手持長劍的黑衣人,正與一徒手的白衣人打得不可開交。
那黑衣人仗著利劍在手,對白衣人咄咄相逼。而白衣人因為赤手空拳,便有些顯出頹勢,隻以守為主,步步後退。
我仔細觀察,其實那白衣人武功並不弱,隻是因為徒手不敵黑衣人手握利器。現下還好,如此時間一久,精力耗盡,隻怕那白衣人便要敗下陣來。
但見那白衣人邊躲避劍招,邊對黑衣人道:“我與閣下素未相識,不知為何閣下對我步步相逼,狠下殺手?”
我初聞那白衣人的聲音,隻覺極為耳熟,然因隔得距離太遠,便也聽不真切。正欲再細細辨別,卻見那黑衣人已衝著我藏身的方向大聲喝道:“何方鼠輩,在此偷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