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承武王連青鸞劍之事也已知曉,隻得答道:“太子殿下出使九熙之前,的確到訪雲陽山,也曾與靖平切磋過劍法。可這柄青鸞劍,卻並非贈予靖平,不過是太子殿下無意之中遺留雲陽山而已。此次靖平進宮,除卻探望父王母後之外,便是要將這柄青鸞劍,歸還於太子殿下。”
“火鳳青鸞,世間得雙。如此貴重之物,伯思又豈會無意落下?定是他真心欲將此劍贈你之故。我原就知曉你與伯思、意容親近,倒沒想過伯思的心意……如此想來,果真天意弄人……”
我不知承武王此言究竟何意,也不知此時該當如何回答,隻得又徑直走到殿中,雙膝跪地道:“靖平曾和親應國,乃是戴罪之身,如今堪破紅塵,隻一心向道……”
“你說的這些,孤都知曉。”承武王打斷我,道:“此事容孤再想想。你先退下吧!”
我見他麵上不悅,似要發脾氣,隻得告退。
如此一來,我已無心再去東宮見段竟琮,隻想先回璿璣宮,再作計較。我越想越覺忐忑不安,心中不斷揣測承武王的心意。
聽承武王話中之意,仿佛對這門親事也是意想不到,若不是獨孤王後言及此事,承武王是絕對不會將我與段竟琮聯係起來。我方才已明確表達了自己的意願,想必承武王顧念與我父母的情分,定不會太過為難於我。
況且我的身份才是最大的阻礙。我曾經和親應國,是舊應太子儲妃,如今又是三清太玄景師。此事世人皆知,我又怎可再嫁涼寧太子?而且,還是要做太子正妃。
這是涼寧臉麵,茲事體大。
然而事與願違。
三日之後,外務總管常公公攜承武王密旨前來雲陽山,道承武王賜我國姓,取名綾卿,封暄西郡主,拜承武王的二弟胤侯段赴頤為父,對外隻稱是胤侯之女,自小養在深閨,不為人知。不日前與太子段竟琮一見鍾情,又得承武王與獨孤王後喜愛,特封“暄西郡主”。五月之後,與太子大婚,立為正妃。
而言問津,這個戴罪的公主、承武王的義女,早已在我修道的這一年時間裏,被世人所忘卻了……日後,亦不會再有此人。三清太玄景師,既為修道之人,自是雲遊四海去了……從此,涼寧國的政治中心,靖平公主不複存在。
自我與段竟瑉恩斷義絕、而楚璃又戰死之後,我的心裏早已沒有一絲漣漪。曾經,自己也滿心期待有個美滿的姻緣,而如今……
或許,與自小便相識的太子段竟琮成婚,亦是不錯的選擇,至少我與他是有感情的。況且,我還是太子正妃,日後便有可能是一國之後。這樣的殊榮,對我而言,已是榮極。
一道旨意,所改變的,便是我的人生。今次再入恒黎,我已再為太子儲妃,涼寧的太子儲妃。
言問津已死。
如今我是暄西郡主,段綾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