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怪,那個小孩子本來哭得瞞傷心的,可一被我媽媽抱著,就不哭了,一雙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直盯著我媽媽。我媽媽被她看得心軟了,就對我爸爸說,這孩子的父母把她放在這麼荒僻的地方,一定是不想要她了,不如我們收養她,給於焉做個伴吧。我爸爸一時也想不出其它辦法,就把小孩子抱回家來了。其實我媽媽的身體一直不好,我爸爸本不想再給她增加負擔,但抱回來才發現,那個小孩子生得實在是可愛,我爸爸很快就疼她愛她舍不得再送走她了。就這樣,爸爸特意給她取了一個名字叫於烈,並托人按親生女的身份給她上了戶口。”
我靜靜地聽著於焉的話,心裏對於烈的疼惜越發濃厚了。
“那麼關於於烈的身世,你爸爸還告訴過你其他的線索嗎?”我問。
於焉擺擺手,目光落在小被子上,說:“隻有這個小被子。我爸爸叮囑我,要是日後有人來尋親,一定要讓他們說出當時孩子是用什麼包裹著的,說得不錯,才能相認。”
我的心一陣刺痛,聲音低沉地說:“可是,對於烈來說,冷不丁讓她知道自己是個棄嬰,是被領養的,豈不是太意外太痛苦了?”
“是啊。”於焉的聲音也暗啞了,“所以,關於偷拿了長裙那件事,我不希求你能諒解,我隻乞求你能在我未找到於烈身世真相之前,幫我保守這個秘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他直視著我,眸子裏寫滿了懇切的請求。
我無法拒絕,隻能深深得點了點頭,說:“好吧。我答應你。”
繼而,我又想起媽媽的話,拿起裙子對於焉說:“我曾經把你給我拍的照片拿給我媽媽看,當時她也注意到這個裙子,說這種款式是她讀大學時很流行的,而青裳當時也有一條的,她為了跟別人有所不同,就在裙邊和袖口繡了很多花紋。你說,於烈的身世會不會跟青裳有關?”
於焉的臉愀然變色,緘默片刻後,他恨恨地答道:“又是那個青裳,怎麼繞來繞去又繞到她的身上來了?”
我不解地看著他,問:“你怎麼會這麼討厭青裳呢?她招你還是惹你了?”
於焉不吭聲,站起身在閣樓裏踱了一圈。而後,坐下來,重新將那個小被子折疊好,用粗帆布和油紙包好。
“淩羽,這條裙子你是放在這裏,還是要拿回去?”他問。
“放在這兒吧,希望這兩樣東西能夠相互印證,指引我們找到於烈的親人所在的方向。”我說,心想這條裙子來得實在詭異,即使拿回去,我也不會再往自己身上穿了。
“我才是於烈唯一的親人。”於焉一字一句的說,語畢,他把裙子放進塑料袋和油紙包一起塞進壁上的暗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