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穿行在雨季的人生
卷首
作者:金朝暉
從小就莫名的喜歡雨天,甚至會盼著下雨,可以穿上雨鞋雨衣直接衝到雨裏去踩水,那身裝扮相信是很多孩子覺得最酷的著裝;大一點會一整天的,看雨撲打著窗,從一滴一滴到一片一片,身上是幹幹的,心可能已不知不覺中了雨的招。記得第一次是聽姥爺說:雨下到地麵起了泡,就停不了了。停不了怎麼辦,永遠這麼下著,豈不是房子也要被淹掉了?真真是無限的惆悵。
還好,就算是下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雨也沒把世界淹掉,轉過身一個十年過去了,依舊是那麼喜歡雨,隻是迎接雨的形式變了,撐把傘走在雨中以為就走成了一首詩。傘下的女孩,孤獨但安全著,平平常常的一張素顏,因了這雨這傘的映襯,立刻就綽約起來。
再往後,雜陳的生活、五味的人生一個個輪番上陣了。一切都不再刻意,也沒辦法刻意,生活的大戲遠遠精彩過舞台,也無奈過舞台。早晨不知道晚上會發生什麼,今天的甜蜜可能是明天的眼淚,今天的相聚可能就是明天的分離。小布爾喬亞的時光終有一天成為過往。
女孩成了女人,女人成了生活忙人,這是沉浸在常人生活中的必然結果。什麼都想得到,什麼都不想落下,經濟要獨立,事業要綻放,孩子要上名校,家庭要和睦,望著雨的那張臉,一半堅毅一半憂傷。
這個時候的時間大鍾上隻有兩個字:現在。已經沒有了回憶過往的閑暇,也不再沉醉於設計未來追趕未來,未來就這麼悄悄地一天天地走近。
有首歌叫《跟我回家》,女孩很多年前聽過就再沒忘掉——
我在等你走過來/你的麵前是我寬厚的胸懷/人生苦短,不要留下遺憾/過去未來重要是現在/天不怕地不怕誰也不怕/隻要你跟我回家/風不怕雨不怕黑也不怕/隻要你跟我回家……
這麼多年,隻要是跟雨有關的,女孩都會特別敏感,就這麼一句“風不怕雨不怕黑也不怕”,在女孩心中流淌了很多年。女孩把它當成一種堅持,對信念的堅持,對人生的堅持,對愛的信任與堅持。
已經回憶不過來,在女孩通往女人的路途中,有多少個義無反顧衝進雨中的時刻,已經開始的人生隻能選擇前行。懷著理想,懷著欲望,懷著責任,心越來越大,行囊也越來越重。
很多年前那個騎自行車在雨中穿行的女孩,如今開著汽車,握著方向盤,繼續在雨中穿行。小雨、中雨、暴雨、大暴雨,雨成了大自然傳遞給人的最切膚的信息。
“穿行在雨季,也許雨季前麵依然是雨季”,女孩語。
“沒事的,媽媽,大海是不怕雨淋的。”
女孩車上如今坐著自己的小女兒,長發飄飄,一如當年的自己。也是那麼挑剔,千挑萬選,也要買到最漂亮的那把傘,然後舉著,走進自己的雨季。後麵這句話,是小女兒在小小年紀時的座右銘。女孩聽著,會心一笑。
“風不怕雨不怕黑也不怕/隻要你跟我回家……”這首歌,她現在要唱給在外遠行的小女兒。